他其实也有派龙二去查过托斯的死因,可因为牵涉甚广,后来又发生安禄山叛变的事,实在是顾不过来,加上他无故中毒,现在又辞了官,所以这事便一拖再拖。
裴姜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我让史那明日给你。那我先走了,你也上柱香吧。”
她说完,转身走出佛堂,临走时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嘴角上勾。
崔云舟等她离开后,四下看了下,捏起桌上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甜!
方才谈话的时候他便一直留意这桌上的糕点,看着便觉得好吃,还纠结要如何找借口让裴姜先走,结果对方如此识趣。
就在他捏起第二块准备放入口中时,裴姜居然折返了!
“二叔,我的帕子忘在蒲团那了...”
裴姜朝他笑了笑,仿佛没看到他在吃点心一般,捡起蒲团旁的帕子,放入怀里头也不回就走了。
崔云舟僵着手臂,手上的桂花糕不知道
是放下还是丢入口中,嘴角抽了几下,这裴姜,是不是故意的?
......
长安城,太傅府。
江太傅正和太子李丰在书房里议事,门外有五名侍卫守着。
为免招人话柄,太子鲜少亲临太傅府,今日江府上下都感觉神经紧绷,氛围异常紧张。
龙虎狮豹四名侍卫在门外警惕地听着府里的动静,可另外那名侍卫似乎站得有点累,在青石板上坐下,还舒了口气。
那四人看了他一眼,不由得默契地翻上了一个白眼,蒋昊之要装侍卫跟在太子身边多久啊。
太傅江长悦年过半百,对太子李丰忠心得很,之前五王子李乾走丢了,他怕了许久,怕被太子怪罪,没想到太子居然如此大胆,找了个替身。
“殿下,那少年很听话,长相也挑不出毛病,圣上应该看不出来的...”
他这会聊的可是天大的秘密啊,要被识破,可是欺君之罪,想都不用想,太子肯定会把罪名推到他头上。
李丰看了他一眼,“江太傅,这事可得别说漏嘴了,砍头的,还有,派人好好教教那少年礼仪,老六百日宴的时候,他得出席,到时候别殿前失仪了。”
江长悦狠狠点头,老脸挂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太子殿下放心,臣定能办好。”
这时候一名婢女领着这位五王子李乾穿过长廊,在书房外求见。
那少年的确与李乾有六七分相像,可细看之下便能看出,眼睛特别不一样,这少年眼神飘忽,一看便是狡诈之人。
蒋昊之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看到婢女领着人来,便站了起来,与那少年互换了一个眼神。
江长悦亲自打开书房门将那少年领了进去,吩咐婢女在外面候着。
那少年看到李丰,立马跪在地上说道,“臣弟李乾,见过太子殿下。”
李丰身子靠前,打量了他一番,似笑非笑的问道,“该熟背的都记好了吗?”
假李乾点头,“都记住了。”
李丰笑着对江长悦吩咐道,“太傅,那便靠你多巩固一下了,反正父王对老五也不怎么在意,就这样吧。”
说完,他起身甩袖便离开了书房。
连同蒋昊之在内,五名侍卫紧跟在太子李丰身后,从江府出来,上马车后直奔皇城东宫。
.....
长安城东,一处偏僻巷尾的二进院落,蒋昊之的祖母,罗老夫人,正在婢女萍姑服侍下喝药。
罗老夫人以往大部分时间出入东宫,毕竟是太子乳母,地位昭然。
眼下时局混乱,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已经几个月没有去过东宫作客了,想必太子和皇后也不会勉强她。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迹,对萍姑说道,“阿萍,辉月这么做,可是在断蒋家的路,你为何替他瞒着我!”
萍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地下头,“夫人,那本来就是庶子,何况这事主家定有自己的谋划。”
“可毕竟是他弟弟啊,这可是欺君大罪,他投靠安禄山也就罢了,好好在洛阳当官,没想到居然还回来了,好吧,回来也就算了,还掺和党争,是怕死得不够快啊!”
罗老夫人说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病根是上回抓裴姜时在大火中吸了不少浓烟落下的,还真是善恶有报。
那个冒充五王子李乾的少年,是蒋昊之三姨娘的独子,叫蒋淮升,今年十岁,性格与蒋昊之极像,换而言之就是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