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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鹤 第35节(1 / 2)

她歪着身子将脑袋在门边探出,恰好碰上他的眼睛,她看他轻轻摇头否认,抬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在近前坐下。

夜色降临,窗后已经全黑,玻璃上映出孟臾的影像,十分乖巧体贴的样子。谢鹤逸侧眸在窗上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她这两天已经熬得眼眶微红,眼睑下青影隐隐。

谢鹤逸语气平淡道:“今天晚上就别守在这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让她回哪儿去?显然不可能是溪和镇,路上一来一回大半天都要过去了。

孟臾下意识拒绝:“我不回谢园。”紧接着强调说:“这里挺好的,等你出院……我就走。”

可能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谢鹤逸轻笑了下,从胸腔里发出一点颤动,“我让裴渊在南大附近给你买了个小房子,门禁设施完善,很安全。如果你想继续读书,那里环境和位置都合适……”

孟臾侧坐在床边,小拇指搁在衾被堆积的褶皱间,不小心碰到他落在一旁吊点滴的手背,大概是一直打针的缘故,他的手很凉,是被药水浸透后的冰冷,激得她不由得轻颤了下。他最近瘦了些,手指看起来更加骨节分明,但不使力,察觉不到手上坚硬的骨头。静静垂着眼看了几秒,她不解问:“什么意思?”

他精神不太好,声音低低的:“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抬眼望过去,谢鹤逸靠在枕上,表情很淡,语气也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不高兴是肯定的,这是突然要放手给她自由吗?

孟臾不确定,只好拣上次没说通的问题,试探问:“留学也可以?”

他垂眸应声,“嗯。”

回答的这样干脆,显然是提前考虑好要答应她这个要求。孟臾克制地没动眉眼,故意道:“交男朋友也可以?”

刚说完,总不好立刻打脸说不行吧?

“你——”动作转换之间,大概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谢鹤逸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唰得惨白,他蹙眉偏过头呛咳一声,没好气地沉声斥她,“……那是你自己的事,别来问我!”

嚯,不禁逗,反应这么大?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狮子,内里狼狈全都在强撑端着的架子下头。孟臾悄无声息地吐了下舌尖,想起从陈墉办公室出来时,她暗自下决心制定的不能再故意吵架的原则来,旋即起身,干巴巴地硬转话题:“你要不要吃水果呀?我去帮你切——”

孟臾出去收拾,橙子去筋取出果肉瓣,草莓去蒂一分为二,梨子去皮切片,色泽搭配和谐,摆在纯白的盘子里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谢鹤逸的习惯说不好是挑剔还是随意,他不喜欢吃不合时令以及味道奇怪的水果,刚把人给惹毛了,现在自然要以他的偏好为主。

洗手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手机的震动,接着是谢鹤逸接通电话的声音,低低的,古井无波般让人听不出情绪,“不用过来医院汇报……你让他直接发到流程上,我看过以后给他签。”

应该是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孟臾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八点四十。

她端着盛着水果的碟子走进去,见谢鹤逸已经戴上了眼镜,正对着手机看流程里的文件,低垂着眸子,手指上下滑动。大概是屏幕太小看不清字,他有些费劲地蹙着眉。

孟臾没说话,将果盘放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用叉子拈起一块草莓咬在嘴里,安静地等他看完。但直到她吃掉三分之一,他像是都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孟臾只好说:“已经快九点了,你在住院,还要加班吗?”

“嗯。”他抬眸看她一眼,随口应了句,“有点事。”

公司涉密项目全面收尾,紧锣密鼓地连续结项,核心业务战略性军转民的巨大调整,难免会让这些年集团里那些随项目派驻的军代表们怨声载道,分管人力资源的副总按他的意思提报了相关人员转技术中心和二级单位高管的方案,但细节问题还是很大,上无道而下怨叛《晋书》,处理不好又是一场风波。

孟臾佯装哀怨,长叹一声,“唉——哪家公司的老板心这么黑啊?剥削压榨个没完没了,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谢鹤逸睨她一眼,“骂我呢?”

“我明明是在替你打抱不平……”孟臾伶牙俐齿地喊完冤枉,感慨道:“老板也不容易,轻伤不下火线。”

谢鹤逸没提这只“看不见的手”背后牵扯的利害关系,只是避重就轻道:“既然支了这么个摊子,就得负责任,多少人要吃饭呢,不是我想不做就不做的。”

孟臾自幼在他身边长大,了解他肩上的担当和负荷,或许,那些东西从许奕衡身故后变得更加重了,他摆脱不了,此后也只能一直背负着。

她不再多说,见他一手打着点滴一手划拉着手机很不方便,就叉起一片梨子递到他嘴边,“嗯?”

谢鹤逸兴趣缺缺的样子,“不吃。”

孟臾不满嚷道:“我都切好了……”

眼看他依然不为所动,她先是作恍然大悟状,“啊我知道了——”然后注视着他振振有词道:“你要小心了,我判断……你可能是得了厌食症。要不然怎么天天跟修仙似的,什么都不吃,我去百度搜了下,说这种症状超过两周可以确诊,你要再不吃东西,我就要去告诉陈医生,让他给你开药治疗……”

网络问诊,癌症起步。

谢鹤逸无可奈何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话虽这么说,明知是激将法,他还是偏过头吃掉了她举着的那片梨。

孟臾不再出声打扰他,虽然没胃口,眼睛也没从手机上移开,他却没再拒绝她隔一会儿递过去的水果。她很满意,把最后一块橙子塞自己嘴里。

谢鹤逸侧眸,目光滑过她起身时欺霜赛雪的一段颈子,低声嘱咐道:“司机就在楼下,你认识车牌。很晚了,去休息吧。”

孟臾站在他的病床前,低下眼睫:“……你能尝试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我……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去住。现在,我靠自己就能生活的很好,真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也会开口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这回不划清界限,改要独立人格了,谢鹤逸心累的很,但没摆脸色,而是轻扯了下嘴角,一针见血问:“孟臾,你在怕什么?”

孟臾下意识回:“我不怕啊。”

他仰着头,像是有点晕闭了下眼,轻叹道:“你能先坐下来吗?非要这么居高临下?”

孟臾心说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居高临下,身体却顺势在床边落座,见他疲惫地向后面的枕头靠了下,再响起的声音略显雍容懒散,“……真正的人格独立,是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像你这样过分在乎这些外在的形式,刻意避免不去做什么。你不怕?那为什么不敢去住?”

同样的激将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孟臾承认他说得不无道理,这要在之前,她即使无理也得辩三分,高低要跟他呛两句,但此一时彼一时,她毕竟有所忌惮,静默片刻,顺了他的意:“……好吧。”

外头雨停了,凉气扑面而来。

路上,孟臾收到裴渊发过来的详细地址定位和门牌号,并告诉她,李嫂安排了胡姐在那边等她。

读书时,孟臾听说过南大附近的这个小区,地段绝佳,楼价奇高,管理到位,只有四幢灰白色的公寓楼。不必房产公司和中介代理,因为根本没有挂牌的空间,出一套,市场立刻全价消化一套,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裴渊是怎么做到的。

胡姐提前在门禁的地方等着她,一路引她上了楼。

推开门,客厅里没开顶灯,角落里亮着一盏落地灯,沙发上搭了条米白色粗棒针织毯,是她在谢园时房间里的那条。乍一看,家具是统一的文艺风,像全部新置办的,细瞧之下,从客厅墙上的装饰到卧室的床品都是她惯常用的东西,还有置物架上那把她最喜欢的螺钿紫檀木琵琶,胡姐强调说是先生特意安排挪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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