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烟拿餐巾点点嘴角，接着慢悠悠地对上那双侵略感十足的灰蓝眼眸。
她放下手里的餐具，把手臂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微移，语气也学着那男生一样尾音微挑，“你哪位？”
女人眼里毫不遮掩的是无畏和兴趣，嘴角的笑容自信明媚，一如那次在欢瑞的相遇。男生对上这么一副神情，一时有些失神。
如果她是疑惑地问出这句话，他或许会相信她是不记得他了。虽然以他优越的相貌来说，这几乎不可能。
但这会儿连烟一副自在的姿态，反倒是令他捉摸不透了。
他收回前移的臂膀，笑容有些意味不明起来，“姐姐不记得了？上次还找你要微信呢……”
后半句他的声音蓦地放低，加入了柔软的语调，像是在委屈不满一样。
连烟自然是记得他的。虽然她不是多能记事儿的人，但是对于让她心动一下的帅气面庞还是多半有印象的。
何况这男生身上有种她格外熟悉的傲慢腔调，脾气有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古怪。
“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吧。”他又用那种柔软的腔调接着说道，蛊惑的尾音像勾子一样勾在人心上。
连烟抿了口白葡萄喝酒酒，抬起长眸细细打量他。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声音真的相当好听，皮囊更是漂亮得出尘。一双灰蓝眼眸里氤氲着看不清的幽深，那是种格外危险的吸引力，被它攥住时，令人感觉像是在走悬崖上的钢索一样，随时会坠入深渊。
但这样漂亮的男孩，加了有什么损失呢。谁比谁更没有心，又有谁知道呢？
连烟点点头，低头解锁手机时，没看到那边男生眼里弥漫起复杂的神彩，那是自得、嘲讽与乏味的混合物，像是薄雾般覆住幽瞳，接着沉入那片深海。
周夜看向手机里被挤到置顶的新联系人。她的头像是一棵香樟树，不知道是在哪里拍的，在他列表一堆年轻人的头像里显得格格不入。这头像仿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般，令他心中泛起的乏味更增添了几分。
本来想给女人打上的“焰火”备注按不下去了，周夜熄了屏幕，笑容突然冷却下来。没和连烟打开招呼，就迈着长腿离开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影般。
那片焰火太虚无太短暂了，只燃烧了短短一瞬，就不见了。
原来，她也不是他的焰火，不值得他为她停留。
*
连烟没将这个漂亮男孩的阴晴不定放在心上，她心思虽然不纤细，可也隐约察觉到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情绪的骤然变化可能与那也有关系。
不明白的东西不必刻意去追究，反正看他最后那冷脸，难受的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