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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的喜悦夹杂着浓浓的内疚,烧得她脸上微微泛红。她悄悄瞅了祁叙一眼,见他没有看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真是。

太丢脸了。

“你先走吧,我,我自己能行的。”

纳兰初结结巴巴的,掺杂着催人的急迫感。

祁叙目光移下来,停在她脚上,意思不言而喻。

她脚上有伤,走不出去。

天一黑,她只有两个结果,要不就是冻死,要不就是被狼拖走饱餐一顿。

反正都是必死无疑。

瞥见他扭捏的模样,祁叙心中嘲了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走到纳兰初面前,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又指了下肩膀。

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经此一遭,纳兰初大小姐的矜持已经消失殆尽,毕竟还是命比较重要。

内心做了不超过眨三次眼的思想斗争,她趴上了祁叙的背脊。

少年背脊消瘦,却有着青竹宁折不弯的坚韧。他每一步都走得及其稳当,像是精心计算过一样。微风拂过树林,掀起他破碎的衣角。

纳兰初呼吸一滞,破衣之下,丑陋的伤痕交错纵横。有的已经愈合,只剩浅浅的痕迹,有的虽然结了痂,却仍旧张牙舞爪盘踞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她安安静静趴在他背上,不敢有丝毫动作,甚至恨不得自己少几斤才好。

该是多么狠心,才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从坡底到坡顶并不远,但祁叙还是走了近一个时辰。

到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两人回到那小破屋。祁叙把她放在稻草堆上,开始生火。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刻钟,纳兰初还是先憋不住了。

她先是倒了声谢,祁叙没理。

接着又旁敲侧击问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祁叙还是没理。

最后纳兰初自暴自弃,问他为何总是板着一张脸,祁叙转过身,寒冷的眸子中藏着浓郁的不耐,冻得立刻让她噤了声。

纳兰初低下头望着红色的火光,思绪开始神游万里。

他一直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难怪一直不张嘴,原来小小年纪就哑了。

他身上那么多伤,肯定之前收到了的虐打,说不得嗓子也是被毒哑的。

纳兰初瞅着他,眼中溢出的同情目光藏都藏不住,让祁叙想忽视都不可能。

他正想同她解释,心却像被什么敲打一样突然一震,一股浓郁的无力感弥漫开来。

说到底,他们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早晚有看清他本质的一天,如今说的这些无用的东西,只会成为他以后被攻击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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