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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叙正在把腐朽发黑的木条抽出来,扫过她专心致志的目光,恍然发觉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的目光好像有无穷的穿透力,让他想忽视都不行。

两人僵持着。

祁叙不说下去,纳兰初也不说要下去。

等他把木条捆好,她还是一动不动看着他。

祁叙败下阵来。

她不是要割草么?

略带探寻的目光望来,纳兰初立刻心领神会。她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一丛草,嘴角扬起笑:“我不急,你也别急,我等会儿割那一丛就好。”

要不是她眼神单纯,祁叙还以为她是成心想同他过不去。

纳兰初从怀里拿出红薯,拿着晃了晃。

“你要吃吗?”

祁叙摇头。

即使是放在怀里暖着,红薯也早该冷了。

“下去吧。”

“不做了?”纳兰初偏头看他,脸上还有几分怅然若失。

祁叙点头。

“那你先。”

她不敢。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在上梯下梯面前也同样适用。

纳兰初踏上最后一截横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她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一抬起头,就看到他脸上表情仿佛写着六个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纳兰初:“......”好的,她知道都是她好心办了坏事。

祁叙:“红薯呢?”

纳兰初从怀里拿出来,放在他手上。

他接过,径直进了屋。

“你做什么?”她跟上去。

祁叙打开炉灶,拨开炭火,把红薯重新用热灰埋上。

凉的,吃了会难受。

这话他并没有同她说,只是关上灶门,坐在屋子一角开始编他昨日没有编完的草席。

纳兰初自讨了个没趣,环视四周。

才几天不来,这屋里好像又变了一副模样,要是不看屋顶,已经全然寻不见原先的破败。

屋子中央筑了一堵泥墙,把整间屋子分隔成两半。屋前的灶台已经完全阴干,早上铺了一层石砖,甚至还有烟囱直通屋外。她走到那堵墙旁边比了比,刚好和她一样宽。

再看地面,不同于第一次来的时候,地上很干净,虽然没达到一层不染的境界,但寻不出一根草屑。

他也太贤惠了吧!

纳兰初身后摸了摸他铺在地上当椅子的垫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物事,翻来覆去地看。

这垫子尽管是用稻草编织的,但摸上去很是平滑,缝隙细密,不像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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