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刘含玉忍不住大声惊呼起来。她这才刚刚从地上爬起坐回栏凳上,这次险些又要瘫倒滑下去。
从先前看到那些白绸时她就想过这种可能,故而才吓成那样。这个节点儿出这种事,显然一切太过巧合。这下马夫印证她的猜想,她越发的慌乱起来。
薛成伯自然是比女儿要沉稳经得住事儿,他沉声问道:“可有打探出来是因何原由?”
马夫听出伯爷这声音里已是带了往日里不会有的轻颤,显然伯爷这回也有些慌了。他便更加畏惧说出真相来了。犹豫半天,才终是回道:“伯爷,听说是……是昨夜自尽。”
闻听此言,刘含玉直接将双眼紧阖,倚靠在车身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昏沉沉,分不清自己这会儿是将要晕倒,还是已然晕倒。
薛成伯眉头深蹙,心中担忧这桩事怕是要闹大了!昨日女儿才刚羞辱了赵慕双,当晚就自尽了,这事儿怎么想都与含玉脱不了干系。若是外人不知便也罢了,偏偏陆世子不知与那赵慕双是何关系,还来插了一脚!
这下想脱责都难……
之后,刘义又详细询问了马夫所打探的来龙去脉。大意就是赵慕双昨日在南汤公然露出后背雕青后,当晚便传开了。
因为事隔久远,原本京城的百姓之中较少有知其所然的,但经这事儿一传,二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便再次被翻了出来,口耳相传之间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最终赵县令无脸见人,赵慕双便想着以死堵住悠悠众口。
只可惜这种事情,只会因着她的死,而闹的更沸沸扬扬,流言根本不会停歇。
“哎……”薛成伯一边为这再次牺牲的赵家叹息,一边为将要大祸临头的女儿叹息。
刘含玉的眼角不住的流着泪,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她怎么会这么想不开……不过就是露了个后背而已……我又没想要真的害她……”
“你还有脸说!”薛成伯低吼一声,气的声音都在发颤!
“若不是你为了女儿家的那点儿小计较,又怎会让她的身世暴露!如今这么多人知道那赵慕双是胡人留下来的野种,你要她,还有她的爹和娘,日后如何再见人?!”
刘含玉紧咬着下唇,深深埋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若是早知后果如此严重,她绝对不会去修理那个赵慕双!眼下这是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去凉国公府!”薛成伯冲着马夫方向大声吩咐道。
“是!”
刘含玉这下更紧张起来,忙抬起头:“爹,出了这种事再去国公府,若是那个陆世子与赵慕双真有点儿什么关系,他定不会放过女儿的!”
昨日陆九卿送来的信中措辞不可谓不严厉,若说与那赵慕双一点儿关系没有显然是不可能的。刘义薛心忖着既然事已至此,躲总不是办法,倒不如拿出些诚恳态度来,上门请罪。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得去!陆世子昨日刚为那个赵慕双打抱不平,今日便出了这种事,若是我们装作不知大有可能招来他的报复。而若是我们主动去国公府向凉国公当面赔罪,这事儿反倒好办了许多……”
刘义打的算盘很简单。
陆九卿八成是对那个赵慕双动了心思,故而才维护于她。只是这种心思也仅仅是一时的冲动罢了,赵慕双的身世必是不会被凉国公与国公夫人接纳的。
是以,自己只需借着向国公府赔罪之名,点出赵慕双的身世,那么陆世子若是再想为她行些报复之举,自然有凉国公与国公夫人拦着。说到底陆九卿还只是个世子,若无国公府的势力,单单靠他也很难伤及薛成伯府。
马车辘辘的在官道上行驶,朝着城东凉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第99章
大亓王朝昭文二十二年, 由于外戚专权,使得不甘居其下的臣子做起了通敌卖国的勾当。正值国力衰弱之际, 周边胡人大举犯亓!
一时之间大亓内外四面楚歌,士兵们意气消沉,大多只作壁上观,仅余少数效忠朝廷的军队敢于出征,却是屡战屡败。而百姓们因常年承受外戚的暴政, 意懒心灰无心护国。
最终大亓不敌胡人之兵, 大败。
同年, 胡军入临安签署止战契约,大亓王朝割地赔款不止,还依胡人首领要求, 献上了百名贵族女子。
原本这些女子均要求是皇亲贵戚的千金, 奈何一来适龄的皇亲贵女没有那么多,二来父母也百般不舍, 总想尽各种法子来留住自家女儿。故而便形成了以上压下,以下欺上的怪势。
而一般平民百姓家的闺女倒是没人去动脑筋。
一来女儿家的贵族气质并非三五日可养成, 上不得台面儿的小家碧玉拿出去也只会失了大亓的颜面。
二来胡人也不是好欺瞒的, 皇室为了护住自家孩儿,已是拿了其它名门贵族的千金抵数, 若是再过份些去拿平民女子充数, 真把胡人逼急了怕是连之前的地和款都白赔了!
是以,最终送去献给胡人首领的,除了一少部分的皇族女子外, 大部分则是外臣之女,望族之女。其中那些欺上瞒下护犊子的,便拿年轻貌美、礼数已调教好的偏房凑数。
史上称那次事件为‘临安之耻’。
打那之后,昏庸无能的老皇帝退位,朝臣与军队推举了老皇帝的儿子登基,也就是当今的亓文帝之父——亓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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