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菀心想的确如此,他们家的糕点铺子本来生意也不错,可自打夫君中了解元,那简直是人满为患,每天都早早地卖空了,用夫君的话来说,这应当叫名人效应。
谢隐回汾安城时掌柜的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在自家店里住得不舒服,得知谢隐是要回家,立刻拍着胸脯说把房间给他留着,就空着等他来住!
看见谢隐扶着桂菀从马车上下来,一张巧嘴更是把桂菀夸成了天上的仙女儿,对小牙牙和桂朝更是一顿夸,那好话都不带重样儿,夸得桂菀脸都红了,她哪里被人这样奉承过,尤其人家又没什么恶意,谢隐失笑:“掌柜的美意,在下心领了,若是掌柜的不嫌弃,在下待会儿为掌柜的重新书写一块牌匾,如何?”
掌柜的大喜过望:“那可真是小店三生有幸啊!来来来,谢解元这边走、这边走!”
他亲自引路,谢隐可跟那些眼高于顶的书生不一样,中了解元也一点架子没有,性情温和磊落,谁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当然,喜欢谢隐的有,看他不爽的也有。
每年乡试,州府的一些赌坊都会开盘,将州府下辖十二个县城有名的学子挂起大名,引人来赌,往年都赚得盘满j满,今年虽说庄家也没亏本,可这一放榜,看到头了第一的姓名,竟是完全没听过,直接爆冷!
那些赔了大钱的赌徒,还有被给予厚望却屈居谢隐之下的读书人,自然对谢隐不满,有人愿赌服输甘拜下风,也有人心有不甘,总想着刺挠两句。
迎面而来的便是汾安城临县青蜀城的几个书生,其中为首的那位还是青蜀城的小三元,出了名的才子,也正是他在放榜后主动邀请谢隐去饮酒寻欢,虽说并非出自善意,可谢隐拒绝了那便是谢隐不给面子,因此俨然结了仇。
几人拦住谢隐去路,目光在桂菀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一圈:“单兄不肯赏薄面参加诗会,原是金屋藏娇?不知这位可是嫂夫人?”
来赶考的哪有带妻子儿女的,要么是带貌美侍婢,要么便是孤身一人,读书人聚集在一起,有些下流话说得比市井难听百倍。
谢隐两只手,一手抱桂朝,一手抱牙牙,他平静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光是从身高上,他们便只能仰望,“阁下是?”
那领头的险些气歪了鼻子:“别说你不知道我是谁!”
谢隐道:“抱歉,在下记性很差,一般只记得人脸。”
那几人微微愣住,片刻后意识到谢隐在骂他们不是人,登时恼怒起来,见谢隐抱着孩子腾不出手,竟想出些阴损招儿,要踩谢隐的脚,奈何谢隐反应更快,反倒是此人落空,踉跄两下才叫左右人扶住,“单琛,你给我记着!”
谢隐懒得理他们,这群书生一个个酸气冲天,尤其是在考试前几日还去喝花酒,美其名曰与红颜共醉,谢隐闭门不出,他们根本无法拉他入伙,这青蜀城的跟永吉城的两拨考生不和,虽说身为读书人,动拳脚太过莽撞,有辱斯文,可私底下拉帮结派孤立旁人,叫谢隐说也没好到哪里去。
桂菀蹙着眉,她生得极美,娇艳欲滴,但并不轻浮,又因为小牙牙一直朝她伸手,就有人笑话:“单琛,这不会是你那个河东狮娘子吧?!怎么,怕娘子怕到这地步,到哪儿都带着?”
桂朝鼓着胖乎乎的腮帮子:“笨蛋!”
在他的认知里,笨蛋就是骂人最狠的词汇了,因为他爹老是骂他笨蛋,每次被骂他都好难过,这人说姐夫,他也要让他难过!
牙牙学舌:“笨蛋笨蛋笨蛋!”
眼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掌柜的赶紧上来打圆场:“哎呀哎呀大家都消消气,都是读圣贤书的,明儿知州大人就要宴请诸位,这当头可不能闹出什么事儿来,传到知州大人耳朵里多不好?”
几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掌柜的抹了把汗来道歉:“谢解元莫要同他们一般见识,昨儿这几位举人老爷都吃醉了酒,又为了个花娘与人起了冲突,险些大打出手,想来这会儿酒还没全醒呢!”
谢隐点头:“无妨。”
先前差点打起来,他把桂菀挡在身后,这会儿让她走在前面,小牙牙还挥舞着小手试图去抓娘的头发,桂菀今天的发髻也是谢隐梳的,她宝贝得很,不许女儿碰。
到了谢隐的房间,里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在外住店,向来不会弄脏屋内环境,就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极为严谨自律,跟随而来的秋梅跟小厮把行李放下,谢隐则将两只小家伙放到床上,到了新环境,本来还有点怕生的牙牙见爹娘都在,很快就跟小舅舅玩到了一起,而桂朝天生粗神经,离开他爹没人管正好!
“你在外面,竟是这样同人说话的?”
想到先前谢隐那样不客气,桂菀便忍不住想笑,这人在家里脾气可好得很,任打任骂都不见还手的,谁知面对外人竟凶得很。
谢隐道:“是他们挑衅在先。”
桂菀轻笑:“这样好,这样不被人欺负。”
若是单琛,可不敢与人起冲突,怕不是要赔笑讨好去融入人家的小团体才行。
谢隐给她倒了杯茶,又喂牙牙跟桂朝一人喝了半杯水,这才放手让他们继续玩去,“若是我自己都要被人欺负,如何去保护你们?”
桂菀闻言,眼神更加柔和,趁着两个小的玩得欢,伸手悄悄戳了谢隐的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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