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闷闷不乐,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呢?给皇子做妾肯定比给老员外做妾好,要是可以,她也想。
总比被娘随便嫁人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强。
只可惜那到底是皇子,就算梨花爷奶再想去靠,他们稍微靠近梨花家,官兵们都不答应,因此居然没有机会和梨花说话,见谢隐那就更不可能了。
陈少爷直接被吓晕了,他欺男霸女成习惯,第一次踢到这样的铁板,不用谢隐说,吴全生便已经让人把陈少爷绑了送到县衙去,让县令自己处置,包括他那包庇儿子的爹,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至于意图把梨花骗走毁她名节的三婶娘,也被投入大狱,梨花爷奶连求情都不敢,杏花倒是来求了一回,可惜也被挡在门外。
到了晚上,吴全生蹲在外面,看着手下将士生火烧水,把梆硬的干粮丢进去烧开就是一顿晚饭,他边上的副将问:“将军,你说十一殿下会把那位梨花夫人带走吗?”
吴全生摇头:“这我哪里知道。”
他跟谢隐关系走得很近,也略略知道十一殿下的野心,但如今最大的问题在于十一殿下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的野心,是不是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说实话,今天看见殿下时,吴全生觉得他变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跟眼神都不一样了,没有那种在皇上面前的天真,也没有私下的阴郁,他变得格外平和温柔,是梨花夫人改变了他吗?
而且……吴全生吸了吸鼻子:“他奶奶的,这也太香了吧!夫人好手艺!不知道我能不能去讨一碗饭来吃。”
这就是吴将军误会了,不是梨花在做饭,是谢隐在做。
知道谢隐的身份后,梨花就不说话了,转身回屋也没出来,谢隐知道得给她时间缓冲,他在之前就给她打过预防针,希望她能做好心理准备,他也承诺过,绝对不会抛下她,但梨花可能也就以为他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少爷,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皇子,这冲击太大了,她受不了。
吴全生带了约莫有五十来号人,个个都是军中精锐,吃苦习惯了,但闻着这香味真是口水不停,这时候梨花家门打开,以吴将军为首的将士们纷纷起立:“殿下!”
谢隐点了下头:“进来端饭吧。”
他们家一共有三口大锅,谢隐烙了近两百个面饼,又炒了两大锅的菜,煮了一锅汤,五十个将士不一定够吃,但每个人分一些肯定有,谢隐还搬出了他的腌菜坛子,当初以为会在这里生活两年,做了不少腊肠,蒸熟了切片,配面饼吃,能让人连舌头都吞进去。
吴将军很想虚伪地推辞一番,但真的太香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好这样劳烦夫人呢,这、这多不好啊!”
谢隐瞥他一眼:“谁说是夫人做的。”
吴将军一愣:“啊?”
谢隐端起边上为梨花开的小灶,精致的小瓷碗装着四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吩咐吴将军:“吃完了记得把锅洗干净。”
直到殿下的身影消失,吴全生才眨着眼:“刚才殿下那话……啥意思啊?”
将士们也都一脸痴呆,反应不过来。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最后两大锅的菜,两百个面饼还有一锅汤,一大笼蒸香肠跟两坛子酱菜,全都让这几十个将士吃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那盘子放回来时被舔得干干净净都不用洗。
吴全生摸着肚子慨叹:“真舒服啊!”
这小院儿建的真好,晚风清爽,月色迷人,鲜花芬芳,真是给神仙都不想换的日子了,远离一些勾心斗角权术争斗,令人心胸开阔,也难怪十一殿下性格平和许多。
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心酸,应该锦衣玉食的皇子殿下,都学会做菜了……
屋子里,谢隐将晚饭放在一边,走到梨花跟前,她的眼睛红肿着,谢隐用湿帕子给她敷眼,她没挣扎,又想哭了。
倘若他富贵人家的少爷,梨花敢去拼一拼,可他是皇子,是皇子啊!
怎么会是皇子呢?
梨花想不明白,她甚至不敢多想,也不敢问谢隐,是不是不要她了。
谢隐给她擦着眼睛,亲了亲她的额头:“很抱歉,梨花,我们可能没法再在村子里待了,吴将军说的无论真假,我都得跟他回去看一看。让你离开生养你的地方,真的很对不起。”
梨花抬起头,眼泪汪汪:“……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吗?”
“自然不会,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梨花吸吸鼻子,委屈死了:“老员外有几个钱都想纳妾呢,你是皇子……我、我是打死都不做妾的!你若是想让我给你做妾,那不如就在这里把我给休了,以后咱俩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嗯,很好,谢隐想着,许久不见的那股子泼辣劲儿又来了,他眉眼弯弯:“我发誓,决不纳妾,我的品行难道你还不相信吗?我也不会让你面对任何为难的处境,相信我吧,梨花。”
梨花当然是信他的,她只是有些害怕,又很不安,最后她扑进谢隐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然后饿了,把饭菜吃光光,两人洗漱后上了床,开始商量以后的事情。
梨花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她想象不出京城是什么样子,但她的确好奇外面的世界,一直待在村子里跟他在一起很幸福,离开的话她也不担心,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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