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狼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很会思考,也很擅长举一反三,被谢隐重新抱好后,他问:“既然我这么厉害,为何我想打死驴蛋他们的时候,老天不帮我了?”
裴惜玉跟俞军师都竖起耳朵,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面对孩子的疑问,谢隐面不改色:“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如今才是最好的时机。”
小狼:……好深奥。
“有些人一直很倒霉,突然有一天就转运了,这是很玄学的事情,上苍注定的,我又怎么能解释呢?”
小狼:“原来也有爹不知道的事情!”
谢隐失笑:“是啊,爹也不是什么都懂的,所以小狼要好好看着这个世界,以后爹有不懂的事情,还要问小狼呢。”
顿时小狼就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又重了,他矜持地清清嗓子:“那好吧,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
至于那个“等我以后长大了也给他取个小名”的梦想,早已被小狼忘记了,爹这么好,就比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差那么一点点。
没人在意默默流泪的陶城,这道雷虽然没把他劈死,却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兴许是知道自己死罪难逃,陶城也没力气哭喊,他的罪行已被公之于众,陶夫人得知后腿一软,彻底绝望。
而她当年伙同高家算计裴惜玉的事情同样暴露,不仅如此,她和陶城珠胎暗结之时,陶城还是裴家的上门女婿,也就是说,他们乃是婚前通奸,两罪并罚,都被流放去开垦荒地了,用劳动来赎罪。
陶如芷姐弟俩则躲过一劫,但过惯了富贵日子,一朝穷困潦倒,怎么受得了?更何况总有落井下石之人。
真就风水轮流转,陶如芷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跟同父异母的姐姐居然会有地位对调的一天,裴惜玉生的那个野种,竟真的是姜地主公的孩子!
但裴惜玉和陶如芷不同,她不会跑到陶如芷跟前去炫耀,甚至她连陶家的人都不想见,哪怕所谓的弟弟因欠了大笔赌债还不上被剁了手指,亦或是陶如芷死活要跟丈夫和离,对方却不肯答应,于是原本能够逃过一劫的陶如芷也只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一起去开荒。
陶夫人娘家也不好过,他们家能有今天的富贵,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陶夫人从陶家拿了不少好东西,银子补贴也没停过,她的宅子铺子银子从哪儿来?那难道是陶城赚下的家业不成?当然全是裴家的东西!
现在不仅一家老小都被赶了出来,还倒欠好几万两银子,一家人都要露宿街头喝西北风去了,拿什么还啊!
砸锅卖铁也还不起!
原本属于裴家的财富,这二十年叫陶城败的只剩下三分之一,饶是如此,也仍旧是一笔天文数字,谢隐将这些全都交到了裴惜玉的手中。
裴惜玉摇摇头:“主公拿去用吧,我用不到的。”
谢隐觉得她真是傻乎乎的,这样多的钱都不放在心上,说好听点是视金钱如粪土,说直白点就是个心大的笨蛋。
他对裴惜玉道:“玉娘,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裴惜玉连忙说:“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谢隐轻笑:“你一定做得到。你说,你想把裴家的财产交给我,可是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有时间再来打点生意了,别人我又不放心,只有你,我相信你。”
裴惜玉突然被扣了一顶高帽,懵了几秒钟:“啊?”
谢隐的目的很简单,他不希望裴惜玉一辈子待在后宅,那样的话,跟她从前在陶家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她有很多优点,细心、宽厚、聪明,说她傻是因为她质朴善良,不是真的笨。
他希望她也能有一展宏图的机会,这样的话,她会发现更美好、更快乐的人生。
“可是,我、我不会呀。”裴惜玉察觉谢隐说得是认真的,开始慌了,她是跟着他学了许多,可做生意她从未涉猎,万一做不好怎么办呢?“我怕我会搞砸……”
“那也没关系。”谢隐一本正经地说,“难道会比陶城更烂吗?短短二十年,他可是把裴家折腾掉了三分之二,裴家遍布天下的米铺,如今只在虞城还举足轻重,别的地方关闭的关闭,开不下去的开不下去,还有的被排挤……你可是你外公的孙女,你娘的女儿,小狼的母亲,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谢隐说话实在是太能激励人心了,裴惜玉也想成为他口中那样的人,她觉得主公很厉害,小狼也很厉害,一家三口,似乎只有自己是最弱的,如今谢隐这样鼓励她,裴惜玉心中顿生豪情壮志,她用力点点头:“我,我会努力的!”
“我也会帮你。”谢隐说着,“还有外公在世时曾用过的掌柜们,他们大多被陶城赶走,或是被陶城的人排除异己辞工回家,这些人我都替你重新请了回来。其中有一些老掌柜已仙逝,我便以裴家的名义召集了他们的儿女后代,等培训过后,都能做你的下属。”
“谢谢你,主公。”裴惜玉都快哭了,她想起之前自己跟小狼的日子,对谢隐的感激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你健健康康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还有,不是说过,不必称呼我为主公,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吗?”
说是这样说的,裴惜玉也知道,可她就是不好意思,红唇抿了又抿,在谢隐含笑的视线中,总算是小声叫了一回世隐,谢隐摸了摸她的头,像摸小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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