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怎么做到把脑袋在脖子上转了足足一圈的?!
此人有一头长到地面的白发,面净无须,瞧着却是副鹤发童颜的长相,面色白里透红,原本众人进门时,他是背对着他们坐的,整个人蜷在最高处的座椅上,等人进来了,他就慢慢回头来看,脑袋转了好大一个圈儿不说,身体也诡异地盘着,明明是个人,却盘得像条蛇,柔韧性极强,看着很是诡异。
“涂山老叟!”
夏侯钧大叫,“此人正是那日与我交手的涂山老叟!”
涂山老叟轻柔地呵呵笑了两声,菩菩听出来:“对,就是这个声音,刚才也是他笑过之后有了那些行尸的,你有本事下来啊!我绝饶不了你!”
苏婵冷冷地看着这不知活了多少岁的老不死,就是这人,在武林中兴风作浪挑拨离间,害得阿娘冤死,她与此人,不共戴天!
苏复生更是握紧了手中剑。
还有那个被控制的男人的师弟,险些丧命的夏侯钧……人人脸上都是对着涂山老叟的恨意,他们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涂山老叟却又从那种神经质的情绪中恢复自然,呵呵笑个不停:“你们这些凡人,你们懂什么?找到这里来,显得你们很厉害么?人人都想长生不老,我把你们也制成行尸可好?从此之后,你们不用害怕冷热,不会生病不会饥饿,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多好啊!”
“这么厉害的本事,你怎么不往自己身上使?”
“就是!你爱当行尸,你自己当去!你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今日我们绝饶不了你!”
涂山老叟又轻轻笑起来,他的笑声很古怪,不似寻常男声那样低沉,反倒有些中性,苏婵皱着眉:“笑得跟个阴阳人死太监一样,听着就烦。”
南宫昶负责跟朝廷打交道,难免和宫中内侍见面,那些内侍个顶个说话拐弯抹角,一句简单的话,不转上十几个弯不直说,而且动作格外阴柔,用南宫昶的话来说,一般女子根本没有阴阳人这样矫揉造作,也不知他们少了那点肉,是怎么就变成这样的。
所以看到涂山老叟,苏婵下意识就想起了南宫昶的吐槽,看那涂山老叟,还翘个兰花指,偏偏他又不美,再加上是仇人,苏婵哪哪儿都看他不顺眼。
谁知就这一句话,涂山老叟突然破防了,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从房梁上闪电般出现一条大蟒,张开腥臭大口就要咬苏婵,苏婵手起刀落,刺穿七寸,又熟练地找到心脏部位狠狠搅动,浓血一流干净,蟒身便在地上滚了两圈,轰然不动。
涂山老叟:……
众豪杰:……
刚见到苏婵时,她对师菩菩温柔爱护,还让众人不敢相信,现在他们确认了,女修罗还是那个女修罗,惹不起还是惹不起。
苏婵用刀尖指向涂山老叟:“你的行尸也好,活尸也罢,全都玩完了,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帮你死,你选一个。”
涂山老叟原本正恼恨她叫自己阴阳人死太监,听到苏婵这么说,又得意起来:“想杀我?你也配,你们也配?”
谢隐忽道:“我读过前朝史书,前朝覆灭之时,传言皇室曾带几千精兵逃入群山,开国皇帝以火烧之,却不得其踪,而那逃出来的皇室,身边还有一位皇帝身边的内侍,想来就是你了。你的主子呢?为何你还活着,你的主子却死了?”
“那些行尸身上确实都穿着铠甲,好多人身上都干枯了,是被火烧后的结果吗?”
史书上说开国皇帝慈悲放过了他们,谢隐觉得不可能,哪个皇帝会在建国初期放过前朝皇室后代?不赶尽杀绝不可能,所以只有是那群人全被烧死了,尤其是带头的皇室子孙死了,他才会离开。
涂山老叟眼神恍惚了一下。
夏侯钧震惊:“那、那他得多大了?”
“少说得快两百岁了吧?”
“老叟今年一百八十三了。”
说到这个,涂山老叟再度傲慢,他想,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能活过彭祖也未可知。
菩菩点头道:“确实,我们山谷里养的猪骟了以后也都比没骟的时候长寿很多,看样子男人绝育能长寿。”
这话一说,在场男性侠客们纷纷被口水呛到,菩菩还一片天真找她爹爹寻求肯定:“对不对,爹爹?”
谢隐摸摸她的头:“你说得对。”
然后菩菩就满怀期待地看向叔叔伯伯们,叔叔伯伯们夹紧了腿往后退了两步,她又看向苏复生,复生一脸严肃:“要不我试试。”
“闭嘴!”
苏婵听不下去了,她敲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她不耐烦极了,“你还有没有屁要放,没有就把脖子伸过来受死!”
涂山老叟怪笑两声,从袍袖中伸开双臂,架势很大,众人立刻警觉,然而等了半晌,无事发生。
涂山老叟有点慌了,怎么回事?他的虫子们呢?怎么不听话了?
“到底有没有招,能不能快点?”苏婵直接挥舞大刀朝涂山老叟砍去,按理说他跟夏侯钧交手时展现出了无比诡异的功夫,可现在他却狼狈地像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躲开苏婵的攻击。
苏婵看了看自己的刀,又看了看涂山老叟:“你该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我当然不是冒牌货!你给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