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园子,就见夫人为那位天瘸的少爷撑着伞,自己倒被淋了个透。
“走吧夫人。”莺儿催促道。
粟正用手指点了点傅秉英的肩膀,道:“走吗?”他担心这个世界的傅秉英因为残疾而内心抑郁,最起码,他想,我可以陪着他。
“走吧。”傅秉英说。
他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粟正从没有如此客气又疏离地照顾过他,假装热情才是他一贯的手段,故作亲热,留人以幻想的余地,傅秉英原先对此不耻,但如今这人变了个模样,他反倒更加不虞。
“大少爷,雨大了,让我推着你走吧。”粟正说。
“有劳七姨娘。”傅秉英故意说道。
三人往回走,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粟正推着傅秉英,帮他打伞,莺儿站在粟正身边,帮他和自己打伞。
一路上没什么人,叶子油绿,花朵娇艳,雨水给人们带来了麻烦,却给草木带去了新生,清爽的味道让粟正头脑清醒了些,他加快速度,省得让傅秉英冻病了。
刚进流玉斋,几个小厮就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大少爷啊,您跑哪儿去了,让奴才好找啊。”
他们几个衣衫干燥,满口谎言。
粟正以为傅秉英会讽刺两句,没想到却听他说:“无事,抬我进去吧。”这句话安慰了奴才,却激怒了粟正。
那瞬间,从见到傅秉英时就在心中慢慢蓄积的心疼,猛地迸发了出来。
“跪下。”
“夫人这是何意啊?”为首的小厮扭扭捏捏,不肯动。
“跪下。”
“夫人,奴才做错了什么,值得夫人这样大动干戈?”
粟正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对着他的膝盖就踢了一跤。他本就是男人,这一下又充满了愤怒,小厮一下子被踢得跌进积水里。
见为首的被惩治了,身后那些个看人眼色的东西连忙跪了下来,膝盖敲在石板上的声音又轻又脆,连雨打乌瓦都没有这么好听。骨子里的奴性一旦被激起,就再无反抗的可能,他们磕头如捣蒜,连声讨饶。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滚起来,”粟正轻声道:“把大少爷扶进去,再准备些姜汤去寒。”
“是。”
傅秉英被稳妥地送回了房间,粟正不便进去,只在门口看着,听莺儿训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