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大人开恩啊!”
莽汉一把敲晕了中年男人,将人扛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人说:“兄弟们都看到了,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人鱼是献给皇上的贡品,谁敢起私心就地处置!”
士兵们高呼:“是!”
“明日正午,甲板行刑,老子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犯!”
他们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刚刚发生的一切令他心中产生了古怪的感觉,他明明上半身是人,但那些人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神都不曾经过他,仿佛在那些人眼里,他身为人类的特征根本不存在,只是一条鱼。
那人说什么来着?
贡品……
自己是给皇上的贡品?
风浪袭来,船身摇荡,粟正的脑袋一下子磕到了木板上,碰出一道血痕。他头皮发麻,仿佛顿时恢复了知觉和嗅觉,船底阴暗潮湿的臭味令他难以忍受,便发泄一般用拳头捶打着水面。
这点声响比起外面的狂风大作算不得什么,再没有人进来查看他,而头顶上跑来跑去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船身摇晃地更加厉害了。
身为人类的粟正是有点晕船的,但此时他出乎意料地保持清醒,他的视线不晃,身为鱼的下半身令他在水中自如地保持平衡。
整间屋子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火光跳动,岌岌可危。
粟正发现自己的视力超群,甚至能看清远处的木门上凝着几颗水珠。
这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矮屋,潮湿的木头构成主体,房间三分之二空间都是安放他的水池,空气中有很重的霉味和腥味,海面下海水翻滚的咕噜声就在耳边,粟正在脑海中构想自己的位置,察觉这里应该是船底。
过了一会儿,风浪逐渐变小,船变得平稳,粟正已经可以完全控制尾巴的摆动了。
脚步声再次逼近,这次,只有两个人。
房门被打开,一人守在外面,另一人钻了进来,是傅秉英。
一见到他,粟正就高兴地呼唤,可是无法说话,只能唧唧乱叫一通。
傅秉英脸色苍白,头发被雨水打湿,显得乌黑油亮。他的行动仓促,除了最开始看了粟正一眼,之后就再没有眼神交集,粟正一直在叫,企图一起他的注意力,但傅秉英眉头越皱越深,好像在极力抗拒看向他。
为了阻止粟正继续叫,他甚至往水里丢了一条鲑鱼。
人类粟正不会对生鱼感兴趣,但鱼类粟正瞬间就饿了。
他咽着口水,灵活轻快地抓住那条懵了了的傻鱼,遵循着身体的记忆,熟练地用指甲划开鱼肚,把里面的脏器和鱼头一并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