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前一晚他们各自回家,粟正这才发现除了陈叙,他身边没有其他好友。晚餐他吃得很少,因为担心第二天穿不进婚纱,到了十一点他已经饿的胃壁摩擦。
“你可以吃点水果。”陈叙还在帮他对流程,按理说这么晚了留个男人在家十分不合适,但粟正即无亲戚又无朋友,总要有个人充当“妈妈”和“伴娘”的角色。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找了个火龙果吃。
陈叙最后一遍看完,把零散在茶几上的文件一一整理收好。
“太仓促了,”陈叙说,粟正以为他又要批评自己了,没想到他话锋一转,道:“.......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婚礼。”
粟正勉强地笑了笑。
“我这样儿的,配这个,够好了。”
他是指自己明天的计划,陈叙却误以为他在说自己的原生家庭。
“你不要妄自菲薄。”陈叙皱起了眉:“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好好,我知道。”粟正咧嘴一笑,露出被红心火龙果染得紫红的牙齿,道:“好甜,你要来一个吗?”
“你好好刷牙,我明天上午再过来。”
按照粟正的计划,他应该今晚去偷偷看一眼场地,然后逃走,但是临到头心里的舍不得就像强力胶,喜欢熬夜的人都知道那种感受。
所以他打算再拖一拖,拖到明天白天,最后再见一次傅秉英。
第二天早晨四点四十七,他在不安中睁开了眼,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暗淡的微光,一如他的心情。
十二点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我要再看一眼傅秉英。
四点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就变成了:我不想看傅秉英最后一眼。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陈叙就要带着妆发团队过来了,他感到背后有一双手正在一点点的用力,准备将他推下悬崖。
手机突然亮了亮,粟正吓得扭头,点开一看是一条垃圾邮件。
他手上松了又紧紧了有松,怀着说不定对方压根看不到的心情,给傅秉英发了一条微信:
我有点怕。
发出去后,心里好像踏实了一点。
紧接着是涌上心头的懊恼,又赶紧点了撤回。
就在信息撤回的下一秒,傅秉英快速地发来一句话:
你怕什么?
粟正这回是真被吓到的。傅秉英居然是醒着的,转念一想也合理,毕竟今天要结婚,大约是兴奋的睡不着。
我发错了。
那你打算发给谁?
陈叙。我怕明天起太晚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