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开埠,地分九州,乃是冀、兖、徐、扬、荆、豫、益、雍州;铭于九鼎;史开三皇本纪,五帝世家,历夏、商、周、春秋到了楚戈秦戟,载鼎血战的战国时代,这时空坐标定点处沛丰县。时属于徐州,为楚国治。
话说这沛丰县有两大富户,一曰王家;一曰卢家。单说这卢家,先祖在列国为官,及至卢公在楚国为兰陵县尹,年长渐倦,乞骸骨回乡,楚怀王亲赐执珪爵位,是阡陌有良田千顷,市井有商贾百门,府里有役人百数的大户人家。
这一日是三月初三,传说的女娲娘娘诞日,这沛丰之邻砀山上有一娲皇宫,周围地方沿习,十里八乡的士子黔首,红男绿女悉数前往拜觐,各祈所愿。事实上大多数人并非意在朝拜,而是乐游而已。这一日,卢府上阖家盛装,车輦往拜,前面是役夫武丁,各担负着礼祀品,中间是卢执珪夫人和她家独子卢大媳妇的车輦。是日,风和日丽,乡墟飞花,一众都笑盈盈的。及至到了娲皇宫前正扉,忽然,卢夫人车前的武丁让人给踹飞了。只见一人蓬头垢面,虎吼而来,口中呐喊“我来拜见未来大贵人的主母,尔等屑小当我作甚?”虽然他已经被人密密麻麻地按定,但他双肩一震,肌肉力士,纷纷不胜衣裳,放排似的倒下,即刻到了卢夫人的车前。
卢夫人始是惊恐,及至听清了原委,反而倒是心中窃喜,寻思每每世外奇士,所言十不塌一,没料到我卢家还有大贵人后继出世。便撩车帘,沉声道“壮士勿卞。但不知君所言的贵人贵到如何?”
眼见得那人额上天灵凹凸,形貌奇诡,暗暗心凛,那人且答“大贵人贵不可言,我故来拜其主母······”卢夫人听了莞尔,即招呼并排坐着的儿媳妇,卢大的妻子,端庄肃然而坐,以等待那其人一拜,谁料到那奇人对他只使白眼,绕开她们去。
卢执珪夫人顿作五雷轰顶,对身旁的儿媳脱口道“难道卢府不是我们两个主母是大贵人主母,而另有其人?娲皇啊!”
那奇士也不拿正眼瞄她们,直排开众人,往卢夫人车后的一贴身女婢拜到尘埃,只骇地那使女尖叫一声,容颜失色,瑟缩秋叶。这卢府婆媳到底是豪家主母,大度雍容,处事不惊。卢家婆媳两夫人细看是,乃是家里的婢女,微微惊噫,这使女什么来头?本是楚国都寿春人氏,姓温,家道贫寒,自幼被鬻入一大富家王家作童养,因此冒姓王,及至十一二岁时,卢家少夫人娘家亦是寿春人氏,又和这王家是世好,因此,王家将此童养女当嫁礼送与了她,更名含始,今是陪嫁丫头,同卢大媳妇嫁来沛丰,且两人年纪相仿。又是娘家来的,卢少夫人自然是非凡觑她,便总带在身边。不料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卢家婆媳两夫人心中忧忧戚参半,毫不尴尬。
卢家太夫人不失雍容,笑道“奇士说得对,但赏钱去。”亲自下车奉上楚蚁鼻钱数百,金一镒,卢大媳妇恭与那奇人,没料到那奇人将金钱摩挲数遭,弃置于地,大笑“无用,去也;去也,无用!······疯疯癫癫而去,众人知他厉害,谁敢遮拦。须臾,市肆上红尘闭合,不复见踪影。
且说那奇人看似踽踽而行,其实是挪位移点,须臾即至芒砀山山巅,忽而听得有天音传出“赤松子,如此干预世间事,便是学仙有过也,你就不怕天谴乎?”
赤松子闻之泰然,目不斜视而答“仙有其念,学道守制,无所畏惧也。”言毕,松林中现出一艘碟形飞船,他忽忽而入,ufo腾空而起,向西而去,没于星海的夜空之中。
自次之后,卢太夫人心里拉下心事儿,有事没事总是觑上王含始几眼,直瞅得她身无去处,心里发毛,见了儿媳妇也总是长吁短叹,卢大媳妇冰雪聪明,俗话说女人最懂女人,她岂能不知道婆婆那份心事,于是,爽性主动去见婆婆,道“儿媳自到卢家,也有半年,尚未有孕,今去娲皇祠求过,恰遇奇人点化,也是天命也,我的陪嫁丫头含始命中厚懿,是能产大贵人的福身,我们休得违逆,使我丈夫纳了作侧室,生下大贵人便不是外人了,更何况含始本是我家人,即是姊妹,此时更是好上加好,两其全美。”
卢太夫人听了,正对心仪,含泪褒奖儿媳道“好个明事理的儿媳妇儿,老妇人要谢你了。”卢少夫人赶忙辞谢,急急避让开来。
当日这卢家两大人紧急约谈儿子卢大,太夫人直言“儿啊,为母想为你操办一事儿,你如今有了正室,为母想为你纳一妾。我卢家家业大,无几个人丁不能守,你看你媳妇家来的使女王含始如何?”
卢大一听,登时大呼小叫“娘亲之命,儿实不敢违,但你弄一质量好的行么?”说罢,捉定含始,手把住那丫头的头道“你看这一头黄毛,窄鼻子,厚嘴唇,你让我去死吧,瞧她一眼都嫌多,何来枕席与共?你且听信那疯癫之人,长成歪裂者痴言呓语,说她是生大贵人的主母,狗屁,她生天子我也不要······”一顿夹七夹八,叨叨未了,王含始虽幼,受了羞侮,恨不得觅一地洞钻进去死了算。
卢太夫人一见太不像话,呵斥“含始尚幼,女大十八变,你知道什么?”卢大一听哈哈大笑,一手指定他爹卢执珪道“要么配与我爹,让他们生大贵人去,不是也成吗?别浪费人力资源。”气得卢执珪胡髭哆嗦,道“好个逆子,反了你,自己的事儿这般偷懒,赖上你爹了。”一家子不欢而散,卢大更是一道烟走了。
卢大率一众小厮混来到丰阳里市上,正撞上一个自幼顽的一个小厮混,叫刘太平,正袖手闲荡,举头向日,便撩起一桩心事,上前坏笑道“刘太平,你想不想讨老婆?”
刘太平正迎风瑟瑟,本不想理他,可又不敢惹富二代,只是敷衍呐呐道“莫顽,费了好日头不晒,我都三十好几了,瓦翁里没烧饼,那个夹脑的要我?”
卢大不跟他费舌,招呼厮混们“给我绑了,带回去与那贵人主母,姓温的黄毛婆儿做公得去。”众一声唿哨,把定刘太平,吓得刘太平大惊失色,呼天喊地,卢大戏弄抽他两耳刮子,恶狠狠道“你自惊恐什么?好事儿,我白给你一老母,乃是生养大贵人的胚子,另外,倒贴你三年的煎饼,你要吃,只管去我家拿去,掳走了。”
卢大一行将喊冤叫屈的刘太平扛回家,扔于堂前,直着嗓子大叫“我已给温大贵人主母找回公的了,后面可没有我的甚事了。”
且惊动了卢家老两口子,卢太夫人一时无措,卢执珪着恼,指定自己妻子的鼻尖作狮子吼“都是你这蹲坑尿的,信了疯癫之言,闹得阖家不宁,好,好,今日老夫且赔了嫁妆,嫁了这惹祸丫头去。以图清净。”
卢大一见有门,宣言死,扬言活的折腾上了,卢太夫人只得暗自长叹“孽作于天,人力无能为啊。唉,就这样吧。”其实在暗处,卢大的妻子也同样发出和婆婆一样的浩叹“命有定数,强求则罔,唉,就这样了。”
于是,次日,即将温女王含始嫁与中阳里刘太平,吹拉唱打,搭起喜朋,众邻穷朋友来贺,合卺吃酒不提。
刘太平对这一切恍如春梦一场,不辨虚实,对卢府自是感恩戴德,哪管得老婆是美是丑,及至洞房停烛,老光棍挑起红盖头,须臾愣住了,妇人不丑啊,这卢大什么眼神,什么审美标准?真是天降煎饼,外卷大葱啊,到底是大富大贵人家,连处理品都这没好看。整得刘太平差点羊角疯发。
温氏也真争气,过门一月,竟然月脉不行,有孕了,这真是儿女早在门角等候着。岁末就产下一子,因刘家是编伍小户,哪有名字,排行叫就行了,且如大狗、二狗,便唤作刘伯,也就是刘大的意思,次年还一鼓作气,又生下一子,唤作刘仲,反正是无名排号的省事儿。可是,这一来奇迹显现,这温王含始不得了,一扭三变,体态骤然丰盈,汹涌波涛,那最短版的黄毛儿,竟然变成了柔鬘金丝,在日照之下有金辉熠熠,猛不丁变成了美少妇了。害的刘太平畏头畏尾,因为老有不良少老趴窗掩门,回头率惊炸了。
再说卢大因心里可恶王含始,再也不去留意她,时光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虽在同乡,却如隔海。这一日,卢大从三四厮混,来到中阳里阡陌上,专觑人家少妇大女,图个养眼,时值正午,眼见得一片桑田,里面有女采桑,猛一瞅,眼波都直了,吞了数口哈喇子,吟道“有美人兮。”
只见那美妇回眸盈盈,些羞些涩,道“卢大爷,还认得小妇人啊,我是王含始,是你强弃于刘老货的,如今是粗壮妈子,还拿我作耍吗?”
卢大一听,双眼轱辘一轮,叫声“娘呃,你怎么变得这么勤快。这么猛烈,美兮!我后悔了,你原来属于后发力型号潜力妇人,少不中看,长弥妩媚,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卢家的货,我也得管售后服务什么的,弄不好还要召回。啧啧,这刘家小饭菜,如何将你养得如此美,可是这粗褐短裳,哪是你这风骚之躯合体的?含始,你那大贵人生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