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冒顿、曼丘臣召来天马,整顿鞍鞯,急急骑上去亡命而逃,眼见得一座关隘渐渐而近,忽而,关门洞开,一对月氏兵马当面袭来。为首的月氏将军,大叫“来者可是匈奴王的质子冒顿,奉大王之命,敬请止步,不可以出关。”曼丘臣听到这一声吼,吓得腿肚子抽筋,差点跌下马来,神色死灰。冒顿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拨马上前,出示通行的关牒,道“奉大王之命,到敦煌阳关联络中原秦大使。此是通行关牒。我们月氏国有规矩,认牒不认人,遇牒如遇王,请将军速速查验,不可误了国事。”冒顿神色庄严,凛凛不可犯,出口疾言厉色,一下子震住了月氏边兵,他们赶紧查验通关牌牒和身份名次后,搬开鹿柴,洞开关门,放行冒顿、曼丘臣二人。
末了,月氏将军还忘不了致歉“冒顿世子原谅,臣身负重命,把守关隘,不得不尔,多有得罪,请世子宽恕。”冒顿快马加鞭,也不忘回头褒奖他一番“你做的很好,他日在大王面前抬举你······”声犹在耳,天马幻影一样而去,马蹄得得,已是没影了。出了关,曼丘臣无语,只是对冒顿一挑大拇指点赞,冒顿哀叹“快走,我都全身冷汗,衣衫全是湿漉漉的。”于是,两人狂飙一样消失在天际。
次日,月氏王这边黄尘漫天,直压边关而来,乃是月氏相爷,见了守将,大叫“那个匈奴质子冒顿可否出关?”守将殷勤道“相爷,误不了事儿,昨天就走了,说不定今天就快到敦煌阳关了。”月氏相爷大怒,使鞭来抽,道“你这该死的,怎么放他走了?”守将吓得匍匐尘埃,战战兢兢,道“老相爷,他手持通关文牒,末将岂敢留他。”月氏相爷哀叹一声,道“我们都是他的暂存俘虏也。”向后轰然倒地,晕厥了去。
冒顿、曼丘臣历经驰骋,终于,他们看到了熟悉的大草原,隐隐看到了草原地平线上,壮观的匈奴王王庭的巨大穹庐,他两兴奋得嗷嗷大叫起来。可就在这时,天际黄尘四起,马蹄声春雷一般响起,无数的匈奴兵马潮水一样席转过来,日光之下,一片弯刀丛林,呐喊震天。冒顿见此情景十分兴奋,道“肯定是父王知道我逃回来了,使大队兵马来护卫。”一言未毕,骑兵已经疾行到跟前了,冒顿大喊“我是冒顿,是那位将军前来。”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情景出现了,马上的匈奴小将,唤作王黄。对着冒顿、曼丘臣两人大吼一声“拿下秦军的细作。”一声唿哨,兵马掩杀上前,冒顿大惊,和曼丘臣呼喊分辩。可是,那些骑兵充耳不闻,下狠手冲杀,冒顿、曼丘臣被迫无奈,只有出刀拼杀,可是,这两人就是天神降世,也是难敌这大队骑兵的铁流,眼见得被群马淹没,将要践踏成肉泥。
就在此时,平地转起一阵猛烈的旋风,飞沙走石,所有人的视野全被眯住。冒顿、曼丘臣顿时感到双脚腾空一样,天马嘶鸣,从包围圈里飞腾突了出来。冒顿无意中仰视天宇,看到了这样一幅奇景,天空中有一人鹤立在龙头飞槎之上,衣袂飘举,扶摇出尘,疾掠东方而去。冒顿马上连连作揖,大呼“谢过赤松子师父救命之恩······”急急催马逃命,因为,眼见得匈奴兵又要围来,两人立刻奔马,赶紧直入匈奴王王庭。
匈奴大单于头曼正和阏氏(匈奴皇后)和心爱的幼子笑语喧哗,猛抬头,见了冒顿,吃了一惊,浑如白日见了鬼一样,问“你怎么回来了,月氏国并未行文过来,说不让你做人质了啊。”冒顿呜咽哭泣,道“儿不回来,这辈子就回不来了,月氏国永远也不放儿臣回来,乃是儿盗善马,千里突击而回的。”头曼咧嘴大笑道“好,有狼性,不愧是我头曼的儿子,匈奴的少年,够勇悍的,那就回来吧。”这时,在一边的曼丘臣忍不住开口道“大单于,可是,在我们回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却被自己的骑兵差一点乱军杀死了,望大单于擒拿元凶。”曼丘臣的话还没说完,匈奴单于的幼子,冒顿的王弟吼道“胡说,不可能有这种事儿,应该是你们没讲清楚自己的身份。”阏氏也道“不过是一场误会吧。”头曼迟疑,皱眉问道“有这种事情吗?”曼丘臣回道“大单于,千真万确,当时我们拼命说明身份,可是那些人疯了一样,分明是蓄意置人死地······”冒顿却站了起来,呵斥曼丘臣道“没有的事儿,别瞎说了,都是你自己误会而已。”话说到这儿,阏氏和幼子方才不语。
头曼又对冒顿道“你回来得正好,目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马上就要劫掠大秦的上郡的九原边城。金秋收获,农女正肥,那肉吃起来肯定是味道不错。而且,劫掠女子可赐予我匈奴士兵多产子,再图踏平咸阳华夏王庭。”冒顿听了骇异非常,眼前金星直冒,几乎瘫倒,道“父王,我没听错吧?袭击大秦中土,我们这是自取灭亡啊,知道对手是谁吗?秦始皇也,天下万国都知道一句话,龙祖在咸阳,撩华夏者亡。我们连一个小小的月氏都打不过,还敢去撩华夏族吗?”头曼大怒道“月氏怎么了?他也是铁骑,而秦朝呢?自古以来,农耕人就是羊,人羊,任我宰割。我大匈奴游牧千里,从来就是以他人家园为牧场,猛悍无敌的我们,就是他们的杀神。且看我们的先人犬戎,不是攻破镐京,亡了大周朝的幽王吗?我还以为你能盗马从敌国京城,一路杀伐回来,是个勇士,谁知道你是一个胆小鬼。”冒顿死磕,哭道“父王,不要招惹大秦朝啊······父王,听儿臣一句话,儿臣的三个师傅都是华夏族人,儿臣知道华夏族人······”阏氏冷笑道“大王,让你这亲儿子呆在家里好了。”头曼幼子见状哈哈大笑,一脸不屑睥睨瘫在地上的哥哥冒顿。头曼大怒道“滚下去······”冒顿收泪,道“父王,你既然执意要攻击秦军,冒顿岂有不从之理,就是死,冒顿也要死在父王的马前,你就给我一支偏师,让我扼守狼山隘口。”头曼想想,这才颔首应允。
秦始皇32年,即公元前215年,秦朝6年秋月,匈奴举全国之兵,从草原漠北上狂飙突进,攻破大秦上郡的边城九原邑。企图踏平关隘,入寇秦朝境内,掳掠女性杀死后,取肉风干如牛羊,为肉食口粮;或为繁殖机器,为匈奴产子,男性则一律不留,悉数屠城。当时匈奴弯刀森森丛林,铁骑马蹄声震颤大地,黄尘蔽天,日色无光,疾行如风。追逐秦败兵突击至上郡郡治肤施城(今陕西榆林)城下。匈奴三军狂呼“悉空尔等华夏族人之地,尽为我匈奴人牧场”。这是一句震撼古今,令人心胆震裂的口号,翻过意思来,就是对中原华夏族要么灭族,要不奴役成非人。于是,大秦朝边关,从第一个烽燧瞭望台开始点燃狼粪起,顿时狼烟四起,烽火连天,千里传警,秦朝华夏族大将军蒙恬、将军阮翁仲及其少府章邯麾下黑客军得警报之后,应敌胡夏族匈奴军。
胡兵将至,上郡城外城门缓缓洞开,大将军蒙恬、将军阮翁仲、少府章邯列队应敌,其时,范增为章邯幕府临阵,他的身边是骆甲、李必,为章邯裨将。其时,整个大秦边军缄默,所有的将士脸上肃然得兵马俑一样诡异,阵中鸦雀无声,这一切犹如暴风雨骤然而来的前夕,一片墨黑沉沉,静谧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地都可以听见。整个边军阵中有条不紊,刀切豆腐块一样整齐,三秦铁军军阵上空透着冲天的杀气。
且说头曼匈奴骑兵疾风驱驰而至,一见城门早开,秦军布列,鸦雀无声,一时错愕住了,因为从来都是匈奴军一来,传警之后,边城闭门坚守。这次竟然在咫尺之间面对面对阵,这······头曼头皮发麻,驻马蹀躞不前,早早传令骑兵不得贸然冲击,列阵以待。秦、匈两军就这样挨着脸对持。
突然看见,秦军阵中有一乘重装装甲兵车驰骋而来,车上扶着车轼的一个少年公子手持文牒,庄重地付与蒙恬,朗声道“太子扶苏监军,奉皇帝圣旨昭告匈奴。”全然藐视匈奴全军如无物。蒙恬接旨,于马上对匈奴军宣告“华夏秦始皇帝昭告匈奴诸国,朕一海内,武卫疆土,以全人民;闻匈奴不留俘虏,故以其人之道置之,凡入秦境内兵者,匈奴不留俘虏,俘虏不留匈奴,当犯我秦寇者,尽杀之!”
蒙恬宣言一落,“杀!”黑洞一样短暂的死寂之后,秦军阵中爆发出天崩地裂的一声吼,山呼海啸的声波,扫荡匈奴战旗,军旗一律回头袭向他们自己的军阵。军前盾牌墙一拆,全是弓弩,而且是排弩,箭头连簇,如同骤雨,蔽塞天空;城上炮兵,居高临下,抛石冰雹一样袭向匈奴兵。至此,头曼心寒,但是,勇悍闻名的匈奴阵脚并没乱,接下来,他就开始发抖了,黑魆魆的黑客军充当了急先锋,他们清一色的背负两个竹篓,一个是陕西锅盔和水囊,一个是空着的。瞬间,秦军惯用的三人一组上阵了,一弓弩手、一长兵器戈矛手,再配一个最厉害的短兵刃狙击手,下面两个上面一个,成众字形叠罗汉状,紧接着,下面两个一抬,将上面那个人抛出去,急如流星,只是眼一花,匈奴兵的马被夺了,匈奴兵倒至地下,两耳耳朵被割下了。他们并没有杀死匈奴兵,只是让匈奴兵捂着被割去两只耳朵的脑袋,一路狂奔,一路哀嚎回去恐怖震慑其他人。顿时,战场上全是哀嚎奔突回去的匈奴兵,这是最可怕的心理战,瞬时,匈奴军精神垮塌了,阵脚涣散,可怕的黑客军还在机械一样重复着编程——三人弹射、夺马、割敌人的双耳······就是在匈奴兵的刀锋之中,流血死伤也是铁定不改,谈定地回收一竹篓带血的人耳朵······更可怕的是,有一位壮士狂呼一声,竟然已经夺得匈奴的帅旗狼旗,招摇呐喊,他是谁?冤句(今菏泽)人,姓靳名歙,大秦黑客军的一名军卒百夫长,可是,他是秦巨人大将阮翁仲的高徒。头曼斗志轰然垮塌,急忙回马败绩,匈奴兵争先恐后,互相践踏,潮水一样回撤。
蒙恬亲擂战鼓,秦军奋勇掩杀,摄着匈奴兵踪迹,如驱鹅鸭,一路穷追,收服九原邑之后,直至河套河南地(今伊克昭盟)匈奴王王庭。巨人将军翁仲身高两米五六,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发声喊,天动山摇,将匈奴王庭的巨大穹庐硬生生扯断推到,一切王器碾轧成粉碎。
匈奴阏氏和幼儿早早逃亡,可是,他们心魂骇裂,鬼缠身一样怎么也跑不快,眼睁睁见得秦将追来。突然,他们看到冒顿驱马而来,大叫“母后、皇弟,冒顿来救你们。”两人眼见救星来了,齐道“快挡住秦军,让我们走。”冒顿道“好的,母后、皇弟先走一步。”匈奴阏氏、和他的皇弟仓皇而去,冒顿突然反手一刀,将他的皇弟胸膛洞穿,血贱五步,拔刀在手,一脚踹翻。阏氏尖叫一声,道“好狠心的冒顿,你······不要杀我,我是你的母后。”冒顿哭道“我的皇弟好可怜啊,黄泉地下要人疼爱,你还是快去赶上他一起走吧。”出刀闪电,将阏氏也杀了,再快马而回,招呼曼丘臣道“快跑,拼死保护我父王。”
冒顿、曼丘臣赶上头曼单于,哭告“我的母后、皇弟尽被秦军乱军杀了。”头曼听了,也顾不得了,死命的鞭抽战马逃命。突然,狼山传来战歌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兴于师,修我戈矛······”冒顿道“这是秦朝的国歌《无衣》,我们完了。”
这首秦朝国歌,可是了不得,有如法国国歌《马赛曲》和我们的国歌进行曲一样,翻过意思来就是,青年们,谁说我们一无所有,没有衣裳,我们都是袍泽一同的兄弟,快去战斗吧,跟着大王去改变我们的人生理想。秦商鞅变法之后,先军政治,打破旧的门阀观念,以军功和为军功服务的知识来定地位阶级,取敌人头颅数量来换金钱官禄,所以一唱这秦国歌,秦军热血沸腾,个个争先要建功立业,所向无敌。
头曼几乎放弃抵抗,要坐着等死,冒顿道“父王,快走。儿去引开秦军。”头曼哭道“那就全靠皇儿你了。”即带着贴身侍卫急去了。冒顿仗着天马快,骑着天马,蹀躞鬼步,果然,另一支从肖关来的秦偏师杨翁子所部上当了,大队人马驱赶冒顿、曼丘臣骑兵,秦军开始连锁反应,蒙恬这边主力也放弃了对头曼方向的追杀,会师追击冒顿。
头曼狼狈逃到流沙戈壁的狼山脚下,又过了石哈河,几乎和乞丐一样了,旌旗破败,战马累死,身边的随从寥寥。再看也没有秦军追来,总算可以放声大哭一场了,这一哭直哭得天昏地暗,几次晕厥。可是,最令他欣慰的是冒顿竟然凭借天马逃回来了,并安慰他道“父皇保重,你不是还在吗?有你在,我们就在,我们在,匈奴就在啊。”头曼道“冒顿,你真是忠心耿耿啊,可怜你亲娘死得早,如今本单于的阏氏也没了,还有你的皇弟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冒顿啊,只哭这么多了,跑吧,要不再秦军追来,那跑这么远也就白跑了,死定了,想哭也没得哭啦。”冒顿心想,什么忠心耿耿啊?你要是死了,我哪有钱范本啊,嘴上则如此地道“父王不要再逃了,秦军不会再来此处。”头曼昏头道“你怎么知道啊?秦军是你爹啊?”冒顿道“儿臣乃是华夏人弟子,最能知道华夏人,不宜农耕之地,他们攻而不守,阴山、祁连山以北,他们不屑进军收为疆土。”冒顿说着,手持一只大铜矛,用力插于地上,道“此是大秦铜矛,我们就在此建立匈奴王庭的头曼城,誓死不犯秦朝。”头曼道“好,以后,父王听你的。”
三个月后,北迁后新的匈奴王王庭——头曼城初具规模,它建在石哈河以南,即今天的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乌拉特中旗一带。冒顿来辞头曼,道“儿要去中原,儿仰慕华夏衣冠,寻根大禹认宗;另外儿要去中原寻找战神,脱赠天马乌骓,在秦朝为官,建功立业,不忘来此一生。”头曼道“儿去吧,其实为父也有你一样心志。”
次日,冒顿随从曼丘臣、还有那天企图掠杀自己的小将王黄,三人脱去胡服,更改华夏族公子深衣,乘马取道代郡,牵着刚刚长成,还算是马驹的炭黑天马——乌骓,往海滨东南方而去,这一去黄沙换烟雨,马鸣变闻莺。
冒顿一行人其实本是没有目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师父赤松子所谓的战神在哪儿?只知道自己三位师傅的家乡都在东方,便将大方向定在往东去,直到看到海了再说。于是,这三人入了中原,渐渐东行,眼前的风物也就渐渐变化,由不毛荒凉变得烟树繁华,由蛮荒之地变为人烟聚集。
这三人四骑这日来到了齐地砀郡,看看官道两侧石碑,知道是到了单父县。此单父县乃是今天菏泽市的单县,属于北方水国,黄河在此迂曲,堰塞成大小水沼泽,其中有一大水,名唤抚龙泽,后人讹误,取名浮龙湖。冒顿一行这日来到此处,眼见得浩荡大水,苍茫芦荻,鸿雁横斜,鸥鹭涉波,不由得振奋非常。更兼清秋,柳暗花明,红男绿女,笑语喧哗,乘一叶小舟,出没百顷荷塘。冒顿由流血成海水的边庭,骤然到了诗画中原,如梦似幻,朦胧痴醉。正在流连信步,突然传来一阵女子金玉般的笑语之声,举目看时,只见得载有两个天仙妹妹小舟靠上岸来,其中一人纤纤玉手挚个青翠碧莲的荷叶伞盖,手持一株粉白莲花,另外一个略小些,还梳头双丫,垂髫圆脸。正闹笑语,见了冒顿等生人,两人一吐舌,放小了音量,她们是谁?端庄雅娴至极的美女便是我们《开汉神纪》的女一号,姓吕,名雉,小子娥姁,为什么她会叫雉?那年代这雉可了不得,它等同于凤凰一样,是凤凰实物化的祥瑞之鸟,时代不同了,我们现在就叫这雉作野鸡儿,那尾羽可以演大戏而已,放在秦汉之际,你这样的认识可是绝对的萌币。
且说这吕雉可是绝对的美女,她有一绝,天生一对入鬓的娥眉,纤长扬弯,这在当时可是美的标志。当时女子若长粗断眉怎么办?全民画眉,上到王侯,下到布衣都画眉,后来还有个因为画眉留名的故事叫画眉尚书——张敞,可见这风气极盛,相当于如今韩国人修理脸一样。而吕雉不用画的,这叫天生优势,人工画的那看手艺了,弄得不好画得万圣节的鬼一样,整成窦尔墩那样还叫美吗?可是为什么太史公没说她是吕美人呢?当然,这由于她后来成了太后以后,变得阴鸷暴戾,滥杀人,大家就忘了她还是齐国第一小姐的妩媚了。另外,她后来老是残忍,形之于色,时间长了,就变了冷酷模子的脸,成了所谓的相书有云,脸上无肉,做事刮毒的寡妇脸,这就是为什么做女人老狠毒就变丑,总和善就变美的原因所在。另外一个是谁?乃是她的妹妹,叫吕媭,别以为西施是沉鱼之美,她的妹妹就是落雁之美,有遗传就有变异,或许是她们的父母不尽小心,吕媭可就五五折一半多了,短肥略笨,性格强悍,哪样都丑一些,事实上这姊妹俩后面关系并不和谐。
当冒顿和吕雉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的情窦轰然初开了,就像放电一样,两人一笑再笑到三笑,冒顿唤起了勃勃雄壮之中的那款柔情,而吕雉如同春花烂漫,窃窃喜欢上对方那雕像一样的阳刚。冒顿上前,对吕雉直言道“你真美,没得难以言辞,我见得人多了,没有见到如你这样般般娉婷的女子。”吕雉听了莞尔,衣袂飘飘,低头不语,忽而抬头再看一眼冒顿。冒顿道“我叫冒顿,上郡人氏,你叫······”吕媭尖叫道“问什么问?谁要和你家开一门亲啊?粗问细问,姐姐,我们走。”冒顿摇头,道“你这小丫头,我又不想问你。”忽而听到吕雉答道“小女子吕雉,住在前面的吕坞堡子,公子有闲暇时可过来走走。”说着,又审视冒顿一回,招呼妹妹提裙要去。
列位啊,是不是觉得吕雉太大胆啊,不是,秦汉之际,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没有程朱理学?中国人爱情观可是金秋雏菊一样恣意生长开放,幸福美满,不信看看《诗经》去。冒顿急忙止住曼丘臣、王黄两人,塞给吕媭一个白玉环儿,道“小丫头,一边玩儿,我和你姐姐说两句话就走。”吕媭道“你要敢拐走我姐,你可走不了。”冒顿一笑置之,于是,长堤之上,一对男女邂逅于白云之下,无尽的话语,归总相约于后面。冒顿和吕雉走回来,冒顿戏说吕媭道“还你姐姐,我们以后就居住这单父城里了。”
自此之后,冒顿也不思去找什么战神了,甚至不去找师傅了,一切心思让吕雉夺走了,他们就在单父城里找你一家最好的客栈,成家一样的住了下来。两人相约月上柳梢头,花前荷塘,流连浮龙湖上。吕雉是什么人?虽是少女,却能心思缜密,做事了无遗漏,他的父母吕公和夫人竟然毫无察觉,偏巧就有这么一天,吕公看到吕雉、吕媭、大儿子吕泽走过,便对自己妻子偷偷戏言道“看我们俩当初怎么办事儿的,这一家人养出一台戏来,一个美生,一个美女,一个丑女。”(翻成现在话就是生了一个小旦、一个小生,再加上一个搭头小丑)吕夫人打趣道“媭丫头越发寻常,真是比不上她姐姐一半,可不要怪我,种不出好粮食来,只怪种子不怪地。”夫妇两个本是夫妇间的玩笑话,也没当真,偏偏机缘凑巧,吕媭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折回来全部听得分明真切,恼了道“是啊,是啊,你养的大美女女儿吕雉,可有什么用?她现在天天和别人相约,没准就和他走了,你们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是丑点,可耐看,保不准还是我来看看你们老。”吕公夫妇听了大惊,脸色也变了,吕公匆忙过来安抚小女儿,道“你可是说的真的?”吕媭一听说漏嘴了,后悔不及,但是,想到姐姐什么都优越,便爽性全部说了出来。吕公听了,心中骇异,以前他满耳都是自己朋友圈里的这样的话“吕公啊,你这女儿艳压群芳,可不要随意浪费了,择个大富贵人家嫁了,你也可以因此图个年老安逸啊。”吕公呵呵,其实他也正是这么想的。现在这事儿突然就来了,自己的因女求富贵的计划也能成吗?慌忙让吕媭带自己过去,吕夫人还屡屡交代“当家的你可要放出眼光来了。”
吕公和小女儿吕媭蹑手蹑脚跟踪吕雉,吕公终于得见了冒顿的阵容,果然凛凛雄驱,一表人才,再看还有两个随从,牵着骐骥健马,想来定不是寻常人家,心内窃喜。可是,他突然看到一个细节,就是这冒顿虽然华夏士子衣冠,可是腰中习惯性地挂着一把牛耳弯刀匕首,这中原士子可是带剑的啊,再看冒顿彪悍粗犷,心里就有底了,这小子不是华夏族的,分明是胡夏族的。吕公是非常之人,心中睿智盘算,虽然中国叫诸夏,胡夏、番夏都是中国人,但是嫁远了,难得一见,这女儿等于白养了,这单生意做不成,投资撤销,便招呼小女儿回家。
吕雉不知道自己妹妹把自己给卖了,这一日,妆台对着新磨光的铜镜子,一饰云容,素面娇媚,自己都满意自己了,顿时笑颜如花。可忽然镜子多了个老头脸,是她老子,吕公道“今天去学骑马不是?女儿家家,你好大的胆子,就在外面私定终身了?”吕雉吓一跳,低声道“爹啊,女大当嫁,难道你让女儿在家陪你们一辈子,女儿也看上人家了,也不是他来强求。”吕公大怒,吼道“把房门给我锁了,后面你别想出去,你看得上那男人,你爹看不上,那就不行。”吕雉委屈,含泪分辩,道“爹,你怎么能这样?”吕公招呼吕媭过来,道“拿个钵子过来,拉撒尿也在里面,说嫁就走,老子白养你们十几年了,让你娘过来。”吕夫人匆忙赶来,埋怨道“你这个死老货,在女儿面前,口无遮拦,什么都说得出口,哪像个作老子的模样啊?雉啊,我的好女儿啊。”吕公暴跳如雷,喋喋不休道“儿子爹管,女儿娘管,看你女儿都开始起飞了,你再不管,休怪我老吕不与你情面。”说着,拂袖而去。吕夫人本是和吕公一样心思的,当然会管,而且运用母性来管理女儿是女人天生本领,她肯定会演不提。
再说冒顿带着曼丘臣、王黄牵着天马,一大早就来浮龙湖,苦苦候着吕雉,可是望穿秋水,也不见吕雉芳踪。如此,从早到晚,一直满月初上,冒顿惆怅、失望、忧郁、崩溃,疯了一样喃喃“阿雉不会不来的,阿雉不会骗我的······”如此百千遍,说得连曼丘臣、王黄都怕了,眼见得暮色茫茫,大家都陪着饿了一天,饥肠辘辘,曼丘臣小心翼翼地道“世子先回吧。”冒顿执拗道“我不回,我要一直等在这儿。”曼丘臣道“那也要先吃点东西啊。”冒顿道“我不吃······”曼丘臣唯有叹息无奈,倒是王黄聪明。道“世子,吕姑娘不来,肯定不是她的本意,定有其他的原因,我们只有弄清这原因了,才好想出应对之策,就这样等下去,也等不来她啊。”冒顿这才起身回到客栈。
冒顿彻夜难眠,叨叨“我们明天一定要去吕坞查清楚,查不清楚我就不活了······”如此好不容易捱到天明,冒顿急急招呼曼、王两人就去吕坞。突然迎面走来一人,这三人登时眼前一亮,这人是谁?好一个大美人,面白梨花脂粉,唇晕桃花鲜红,双眼澄澈秋江涟漪,鼻悬琼瑶之石,此人人号美如冠上玉,玲珑剔透,姓陈名平,阳武县户牖乡人,也就是今天的河南原阳人,出身寒门,少时贫寒而偏爱读书,心机在万人尖子之上,于是,其兄自甘困苦,全力让他出去游学。我们前面说过,单县有一大财主魏无知和江湖大骗子刘贾,这陈平学成之后回家就在魏富人家帮闲,做魏财东的贴身清客。可是,这陈平自幼入名山华山求学,深谙纵横之术,专学阴谋。何谓阴谋,他是和阳谋相反的策略,先私而后公,损人以利己,就是折寿害人的道儿成分多。所以,他不只是清客那么简单,乃是魏无知的左膀右臂,魏大富人座上宾,他也是敢在砀郡逍遥狂放。今天为什么找到冒顿这儿了?看官且看下去自然分明。
陈平见了冒顿三人将要出门,沉声道“公子今天也不用去了,去那么早更没用,你是见不着人的。”冒顿大奇,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要出门去见人?”陈平笑道“别要问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为情所困,要死要活的,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见不着人吗?我们来做笔交易你就知道了?怎么样?公子干不干啊?”冒顿招呼手下回座,恭敬问道“是吗?那可以,我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能见着阿雉。”陈平上前,突然撩开冒顿华夏深衣,露出贴身的一件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狐裘来,道“用这个换行吗?”冒顿如遭雷击,脸色煞白,道“不可以,除此之外,你要什么都行?”陈平笑道“为什么这个不可以?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能换得妩媚美人面,有何不可?”冒顿一脸难色,道“此白雪狐产于穷发之地,北极苔原上,旷世稀有之物。我倒是不吝啬这件狐裘,只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她生我难产而死,所以,冒顿万难从命,除开这个,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愿给你,只要你让我见到阿雉。”说着,不顾曼丘臣反对制止,将所有的金玉珠宝扔在床上,璀璨夺目。陈平见状笑道“难为你这一片痴心,我决定帮你,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就在外边,就是他仰慕这件狐裘,我们就在此,你的里面的房间里,关上门细细鉴赏一番也就可以了,怎么样?”冒顿听了,迟疑道“这个······?”陈平笑道“你们三个俱是带刀武士,守在自己的大门口,还怕我们跑了?”冒顿纵声大笑,不屑的看着陈平道“不瞒你说,别说我们三人,就我冒顿,天上的大雕也跑不了,至于阁下你······”随意一抬手,随着一声木头的碎裂声,已然将桌子角拍下。又道“我是怕你没有能力让我见到我的阿雉,你又凭什么证明你有能力让我和阿雉相见啊?”陈平对着窗外一招手,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陈平指定他道“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你要见的吕雉美女的哥哥吕泽,我们会安排你见面的。再说就是不能见面,你也不会损失什么?我们不过是进你们里面的房间,关起门来鉴赏一下你的白狐裘而已,我们又拿不走的是不是?呵呵,你们如此之强悍,我们倒是不敢冒犯啊,对吧?”冒顿一行感到非常有理,颔首应允,陈平还道“见不到吕雉,我倒是愿意留下来当你们的人质,你看怎么样?”冒顿道“这个就不用了。”曼丘臣提醒道“为了万无一失,就让他留下来吧。”冒顿一听也改了主意,陈平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冒顿脱了深衣,再脱下白狐裘,付与陈平和吕泽,陈、吕二人进了内房,紧紧地闩门鉴赏,冒顿三人虎视眈眈盯在门口,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陈平、吕泽出来了,陈平复将雪狐裘递还与冒顿,赞道“果然是极品之物,好了,现在还给你吧,公子。现在我们信守承诺,吕泽回家安排你们见面,至于我,就留在此处押着吧。”吕泽道“公子请放心,我有把握让你见到我妹妹的。”冒顿大窘,道“那就有劳大哥费心了,还有你留下来的这位仁兄,实在是委屈你了。”陈平回道“没事儿,在下有的是时间。”于是,吕泽急匆匆出门,陈平就主动留下来陪冒顿,并自我介绍道“在下阳武陈平,阁下是冒公子吧······”冒顿再穿上雪狐裘之后,又穿上华夏深衣,一切妥当之后,大家叙些闲话不提。
此时,冒顿这边的王黄心中暗暗纳罕,这个陈平这么做为什么?动机何在,就为了看一眼雪狐裘,就甘心留下来担负人质,图什么啊?可是,自己不好说出口,因为冒顿还记着他替已死的匈奴阏氏和他的死鬼皇弟差一点杀了他那档子事儿没了呢。
冒顿和陈平正在叙话,突然门外汹汹人声,呼啸而来,一个铁甲武士大声狂呼“拿下盗贼!”冒顿下意识操起弯刀,及至一看,整个客栈都是军卒,沉吟须臾,回过头招呼正要拼杀的曼丘臣、王黄二人放下兵器,再回头狠狠的看一眼陈平······也不知道冒顿这一行生死如何,陈平又能怎样,欲知后事如何,轻轻看第二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