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未免对你师兄我的私事,太过关注了吧?”
凌简牵了牵嘴角,面瘫的表情竟是难得的松动了些许,“实乃被师兄监视试探日久,百思不得其解罢了。”
司英这才醒悟,原来凌简一直都是知晓的,那还看着他上蹿下跳的焦躁模样,必然像是看猴戏一般,心里就更不舒坦了。
他又暗自悔恨,今生因为过度依赖前世记忆和修炼经验,在修行上的钻研比前世懒惫许多,心思没在正道上,怪不得连对方发觉了还犹自不知,甚至沾沾自喜。
“小师弟......”司英咬牙,看着那张脸,有些犹豫。
片刻后他沉下心思,一手撑在草扎上,翻身腾空而起。一根枯黄的茅草自动漂至他的脚下将他托起,浮在空中。
“做师兄的,庆贺小师弟成功结丹。以表心意,切磋一番。”
话音未落,司英便朝着凌简攻了过去,连带着最后的尾音都在风声里震颤着飘散。
司英和凌简打起来了,美其名曰切磋。
宋渊这几日也是勤加修炼,却最终只是从筑基初期近中期的境界到达了筑基巅峰罢了,与司英和凌简那等恐怖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他起先是在一旁围观的,这会儿见两人都是金丹期打的如火如荼,心里也就痒痒了起来,趁着两人一招冲击各自退去的间隙,闪身便加入了战场。
“五师兄,小师弟,加我一个加我一个。”嗷嗷叫唤着也不等两人同意便径自运转了灵力,左右开弓般的将灵力炼化成鞭子甩向了司英及凌简。
于是一场简单的对战切磋就成了三个新入门未满一年的师弟们的混战切磋。
顾及着同门切磋是点到即止,三人都未能拿出杀手锏,可毕竟境界相差不算太多,也是战了个酣畅淋漓。
其中宋渊修为差了一个境界,他便时而帮着凌简一齐攻击司英,又在司英被夹击稍落下风时,转而与司英合力进攻凌简。确是因他在其中多有搅场的因素,司英和凌简又不能忽视并不算太弱的宋渊,场面便多少有些胶着起来。而宋渊则是偶尔置身事外偶尔搅混水一般的,一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样子。
张裴从远处过来,先是见着混战了个天昏地暗的三位师弟,尘土飞扬树叶翻飞,简直将混元山闹了个鸡飞狗跳。
周长风与元清站在丹房外,看向那混战的三人。
司英的茅屋已经被掀翻了,围着茅屋的篱笆也歪歪斜斜倒在地上,那处已然一片狼藉。没一会儿,凌简的茅屋和宋渊的茅屋先后也遭了秧。
果真是同门师兄弟,福祸同享啊。
“五师弟一心想跟着三师兄出行,大师兄可知是为何?”元清说话的腔调语气是温温柔柔的,如清晨的百灵,日暮的夜莺。
她看向周长风,眼角浸润着柔和的笑意,目光却是非要问个明白不可的坚定。
“人心千百万种,不同便不可知。我非是五师弟,又如何知晓他所想是什么呢。”
周长风软了一分语气,他一向对师妹元清比对师弟们要更温和上那么一分的,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风度罢了。
“大师兄。”元清唤了他一声,似乎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很是郑重其事一般。
“我与一剑是在同一个地方被师父和你捡回混元山的。”她语调平缓,如同在叙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自小起,我与他便知晓我们是孤儿,最亲近最可信任的人便是混元山师门里师父师兄师弟......”
“可若师父与师兄有甚么是不能教我们所知的,我绝不多问半句。”元清顿了顿,她缓缓闭上眼,“然则,五师弟却让我产生了些许疑惑。”
她睁开眼睛看着周长风的眼睛,温润的笑意依旧不减,“我信师父与师兄,也信一剑师弟,可你们全都将我蒙在鼓里,便是真心为我好?为一剑好?”
“四师弟之前曾被师兄派遣去过蓬莱,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元清垂了垂眸,心间划过一丝暖流,“他不经意透露了些许。”
“蛛丝马迹汇集起来,我多少也能猜测得出个大概了。一剑此行,必是与我和一剑被捡回来的那处战场废墟有关,也就是说,是与我和一剑相关。”
“那么,缘何只让一剑师弟前去,独独撇开我?”元清的笑意逐渐淡去,她眉心微蹙,“是否因此行凶险万分......”
“师妹想多了。”周长风良久沉默之后,只此一句企图搪塞过去。
这是他与师尊守一真人共同守护的秘密,是卫一剑不问缘由只知艰险却义无反顾孤身前往的决绝。
又如何能半途而废,再牵扯上一个元清师妹呢。
“师兄,你不知道五师弟之心事,亦不知我之心事。”元清摇头叹道,“师兄既知此事严峻,危险重重攸关生死,便合该知晓,我与一剑都没得选择,是绝无置身事外的可能。”
远古遗族的血脉,谁不觊觎呢?
废墟里活下来的只她与卫一剑两人,不是她便是卫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