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沉着脸,驼着背,看了大家大概有半分钟,然后叹了一口长气说对,蛟应该会在今天晚上离开
我们村,几百年了,我们吴家在五峰山下足足守了几百年,守到了今天,我老吴无能,压不住,对不住
大家了,大家造筏吧,晚上洪水很可能就会把这里都给淹了。
大家很快响应了起来,都找工具出门造筏了。姑姑不让爷爷出去,爷爷不肯,迎着雨就出去了。屋
里只剩下那几个昨天晚上被救出来的几个人了,其中包括大军母亲,大军母亲身上的通风蛇在刮痧婆的
料理下已经好一些了,不过背一直是驼的,话也说不出,一说话,就直接哑了声音,其他几个人也和大
军母亲一样的症状,刮痧婆说是她们喝了阳水的原因,过几天应该就可以说话了,但是驼背没办法治,
可能以后会一直驼背。
我和小燕和墩子也参与了造筏,豪贵屋后的小竹林一片热闹。雨一直下着,所有的人都是冒雨造筏
的,就连刮痧婆等几个年纪大的村民,也都尽力干着,村民们在爷爷的鼓动下,似乎团结了起来,就连
疯疯癫癫的樟油也傻笑着一直要抢柴刀砍竹子帮忙,不过村民都不敢给刀给樟油,怕他发疯,他只好在注:П即可观看
别人砍好竹子的时候当搬运工,把竹子扛到造筏点去。
雨一直下,天色一直是灰蒙蒙的,天气有些反常,四五点的时候,雨停了,雨一停,天就开始渐黑
了,我们看到那些周围的树上盘成一团的蛇,都没了踪影,洪水也在慢慢退去。
在天完全黑掉前,筏子终于建好了,一共建了十个大筏子,全部用粗粗的麻绳连在一起,十个筏子
被搬到豪贵门前的空地上,看上去甚是壮观。
草草的吃过饭,大家一下子就都散了,我都有些奇怪,都去哪了,过了一会,他们又都回来了,很
多人都带着一些陶瓷缸,陶瓷缸里都装着一些银元,他们把陶瓷缸里的银元拿出来,都用塑料袋子包好
,没想到那些村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很多银元。
爷爷吃完饭就搬了个板凳,一直坐在岸边,死死的看着五峰山的方向,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一点
氤氲的夜色,五峰山那里很模糊,我们根本看不清,不知道爷爷年纪这么大了,视力怎么还这么好,能
看到那么远的地方。
没有人敢去打扰爷爷,都围着爷爷站着,也都虔诚的看着五峰山的方向,没人说话,都默默的看着
,我知道他们肯定看不清楚。
一切都很安静,就连平时经常会发出的虫叫,鸟叫声都没有了,只剩下洪水的滚滚波涛声。洪水越
来越低,在氤氲的月色下,樟树,还有村民的房子慢慢的露了出来,这时候我们能看到,有一半以上的
村民的房子都被洪水冲垮了,即使有些没垮的砖房,房*的瓦也没有了,窗户直接被砸穿,房子也是千
仓百孔的。
有些村民看到自己的房子没了,茵茵的哭泣起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多,那都是发自肺腑,伤心之
至的悲哀,有女人的哭声,也有男人的哭声,而其实真正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哭声,最为动容,整个人群
都沉浸在一片凄凉里面,滚滚的波涛声和哭泣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让我的心一直往下沉。
站在我旁边的小燕看到她家里的那一小栋土胚房没了,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房
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