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些嘱托的话后,巩姓中年便离开了这里。
日头西斜,摇椅上坐着的老人半边身体已经沐浴在了阳光下,他微微眯着眼,身后忽然多了一道力气。
有人在推着他的摇椅。
白老:“不乘凉了,给我推到阳光地儿底下晒晒骨头吧。”
身后的力道停了片刻,而后朝着相反方向把椅子推到了阳光下。
他缓缓睁开眼睛,身板瘦弱、脸上身上都长着畸变包的少年蹲在他腿边。
白老:“想去?”
“想去!”喜娃神情坚定。
“哪怕知道去了就没命了,也要去?”
“……爷,孙子不孝顺。”喜娃小声道:“其实我一直知道活不长久,这个病没得救。”
他从被收养后,几乎每年都要做一到两次手术,很少有能注射麻药的机会,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被挖的痛感,好几次直接在的手术台上昏了过去。
一开始他以为,只要割掉了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病就能好了,就能当一个普通人;
但渐渐的手术次数越来越多,那些被挖掉的畸变包反复长大,周期越来越短,他就明白了。
这个病治不好,他就是运气不好。
其实喜娃心里没有多少恨意,也并不怨天尤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挺幸运了。
虽然生来有病,但他有一群很好的家人,并不害怕他可怖的外表,把他当亲孩子一样养大。
这么好的家人受了欺负,他想为家人报仇。
白老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他柔软而皮肉轻薄的手指穿插在发丝间,不多时便被划出淡淡的血痕。
看着阳光下男孩子的头颅,白老:“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了,你愿意去就去吧。”
离群的雁想要存活本就艰难,更何况他已有决定。
白老肤皲裂肿胀的手指上,箍着的一枚戒指。
他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今天日子好啊,天晴朗。”
轻轻摩擦着戒指,他心想:
兜兜转转,他还是留不住这个孩子。
……
从高墙离开的元幼杉,回到生物园的时候,果不其然遭到了里面负责人的询问。
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