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肆神色平静,拜别众人后默默退了下去,却又在经过她身侧时,给她留了一道屏障。
他清润的声音便在她耳畔边响了起来:“晚上见一面吧。”
沐禾霓再次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时,早就空余了一片虚无,此时阳光正明媚,她却神情恹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决定已然在她心间萌了芽尖。
是夜,回归平静的盛家,并不如表面上所见的那般平静,有几个洒扫的仆人还在熬夜摸着黑,拆着婚礼上用来装饰的喜布喜灯,虽然都未派上用场。
她收到了他的应邀,却鬼使神差地隐匿进了他的院子里,其实她完全是可以拒绝的。
时肆屋内的灯还未熄,她刚靠近屋内便感觉这屋内红烛耀眼的灯光亮得刺眼,沐禾霓垂了垂眸,衬着窗户上的喜字更加荒诞无声。
她轻叩了三下门,门内传来男人的应答声:“进来吧。”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她没有在屋外显现出任何身形,一旦被旁人看了去,第二天还不知道要诟病出什么话来。
除了开门时无可避免的发出那声碰撞声,再次关门时又是无声地关上。
沐禾霓这才在空气中显现出了身形,长长的帏帘几乎遮掩到她的脚踝处,但她并未在第一时间摘下帏帽,而是兀自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室内所有的喜烛都被点上了,室内比室外的喜庆氛围还要浓厚上不少,屋内摆放了十余个大箱子,每个箱子上都贴了一个精致的喜字,沐禾霓的视线便在这些张灯结彩的布置上一一扫了过去。
身旁的男人递了一杯水过来:“你这又是何必?大晚上又是隐身符,又是帏帽遮身,谁又能看得见你?”
她淡淡道:“不方便。”
没有一丝温度,说得时肆瞬间怔愣了半晌。
她接过他递来的水杯,是印有一对交颈鸳鸯的交杯酒酒杯,她眸光暗了暗,又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在了桌案上。
时肆身上的那件喜服仍未换下,她突然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满屋的艳色,映衬在她脸上都成了不怀好意的嘲弄。
她敛了敛神色,重新心平气和道:“你找我何事?”
“无事。”他回得坦然。
沐禾霓:?
她表情有过一瞬些微的僵硬,便很快释然道:“没事我就走了。”
她手中的隐身符亮出,作势就要撕下,却被男人手中一抹火星,那隐身符便于无形中化为乌有。
烧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坦坦荡荡!
沐禾霓脸上的神色就快到了崩不住的临界点了,她也不打算和他折腾,索性大大方方抬了头和他对视,四目相对间,她忽然在对方的眼底里看见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
反倒是她先慌不择乱地移开了视线,闷声说了句:“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