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屋门,径自走了进去,随手带上门,简单地饮了一杯舟悠替她凉好的水,便瘫坐在床边那架祥云纹榻边。
屋外不知何时下了小雨,雨珠打过屋外窗前的芭蕉叶,引起四处蛙鸣的一声声叹息。
她眸色渐深,眼皮子越来越重,就要昏昏欲睡之时,舟悠回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他踏了进屋。
地下落下一串串水珠,梨昭暗自在心里想到:也不知在外面忙了些什么?竟连防尘咒都来不及施?
屋外一阵凉风从窗边吹进,也掀起了屋内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她心里一惊,再抬眼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舟悠全身都在滴着血,头发上的血珠顺延而下,脸上,衣摆上,汇成一串,一直延伸到了地面,而刚刚听见的水渍声一直都是他的鲜血。
地面被他鲜红的血液浸湿,落下一串串诡异的深红色。他的红眸不知何时染了嗜血般肆虐的杀意,脸色却还是苍白无力的。
又是何人能将他重伤至此?
“你去哪儿了?”
她刚冲下床榻还来不及将他扶着坐下,便见他喘了口气,呕出一口血来。
舟悠摆了摆手,靠在一把椅子上,仰了仰头,长长吐了口气,又咳了一口鲜血涌出,仿佛极累了。
昭昭用拧湿的毛巾一下又一下替他擦干唇边的血迹,这次倒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但舟悠只垂了垂眸,捏了捏忙碌着的昭昭的手心,淡淡说道:“宝,我刚刚杀了人,很多很多人。”
她无奈叹息,只能将暂缓吐血的少年按在怀中道:“我知道,邪神余孽猖獗,你既怜惜族人,为什么就不能怜惜自己?”
神,不死不灭,但是受伤也会痛,她看见也会心痛啊。
昭昭仔细看了他的伤口,在他冷白色的肌肤间纵横着大大小小的红痕,皆汨出股股鲜血,浸湿了白衫。可以想见的是,这几年,他要面对的不止是邪神的余孽,更多的则是忌惮亦或者嫉妒他的同门们。
世间名门正派居多,但是又有几人不想要他性命,不贪恋他那一丝妖神之力一步登天的?
“第几次了?”
他愣怔了一瞬,看向了突然发问的昭昭。
“我问你,像今日这般突然跑出去受重伤回来,第几次了?”
他仍旧不作答,梨昭心中却有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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