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卢夫人的身份地位,守礼克己的性格,此时能够不问始末,不顾原则,只是一句,替你兜着,其中信任和宠溺,可想而知。
师菡鼻尖发酸,点点头,然后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件玉佩出来,“听闻夫人素有寒疾,这块暖玉性温和,能养人,最是适合不过。”
卢夫人一看师菡手中的玉佩,就知道这块玉佩的价值,远不止她今日所筹集的三万两。且她也听人说过,有种暖玉,可颐养身子,最好不过。可惜上等暖玉难寻,能有奇效的更是难得。
“你这孩子,有心了。”卢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师菡的手,眼眶微热。
她膝下无子女,从前就是景王府的小家伙来跟她学习礼仪,即便后来那小子在外人面前一副纨绔样,可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个进退有礼,恭谨守礼的小王爷。
师菡向来见不得亲近之人的眼泪,一看卢夫人眼眶泛红,她忙起身,岔开话题道:“我替夫人戴上。”
说着,她将玉佩给卢夫人戴上,戴好后,却突然看见卢夫人的耳朵后有一颗小痣,不知为何,师菡竟是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颗痣,生痣的人那么多,想必是见过吧。师菡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摇散。
简单寒暄过后,卢夫人便拉着师菡进了内间,只见屋内,大大小小的摆着七八个红色的大箱子,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万两。
“今日竞拍一共三万两,都在这了。”卢夫人笑着看向师菡,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单子,道:“这里是每一样东西竞拍的价钱,都在这儿了。”
然而,师菡视线掠过那一行行字时,忽的震惊的看向卢夫人,“夫人,这是…”
按照规定,所有竞拍的东西,有一成是要给百善楼的,可这张单子上的数额,是十成。
闻言,卢夫人掩唇笑了起来,没好气道:“说了都是一家人,你也该学学那小子,脸皮厚,去百善楼竞拍从来都是看上便拿走。”
提及喻阎渊,师菡情不自禁的弯了弯眼角。
“那小子若是今日看到你的那副国子监众生图,想必也轮不到别人,他就得盘下来。”一想到今日最后那副压轴图,卢夫人便想笑,这做派和风格,倒是的确跟那小子像极了。
师菡无奈的叹了口气,摊摊手,尴尬道:“生活不易,若非为了银子,菡儿也不至于卖艺啊。”
“嗯,这么一说,下次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那小子配不配合,就全在你了。”卢夫人故意打趣,与在外面面前的端庄严谨全然不同,她与师菡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对母女,温声细语,画卷温馨。
师菡不由得笑了,道:“让小王爷去卖艺,怕是无人敢去。”
说罢,两人皆笑了起来。
喻阎渊这婚混世小魔王,他怎么可能去卖艺?让他出卖色相,那是痴心妄想。
院子外,礼部尚书卢大人站在院子内,听着屋内的谈笑声,一张严肃的脸上,竟是难得的有些柔意。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从潇儿离开后,夫人还从未这般开心过。”
身后,管家也跟着点头,“常听夫人提及国公府大小姐,原以为是夫人爱屋及乌,因着小王爷喜欢,所以对师大小姐上心,如今看来,夫人是真的喜欢师大小姐。”
“潇儿若在,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吧…”卢尚书正想着,两道黑色身影忽的出现在身后。
其中一道明显有些惊诧,一声低喝,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另一道身影连忙拽了拽冬杏,尴尬道:“这位是…卢尚书。鬼鬼祟祟的,是你我。”
说话这人,正是白落。
冬杏奉自家小姐的命令去请白落过来,毕竟军饷之事,只有白落出面,才最是合理。况且,卢夫人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以冬杏对自家小姐的了解,她家小姐想来是不想邀功,所以才将白落请来此处。
卢尚书转过身,目光在掠过冬杏时,有一瞬的错愕,不过转瞬即逝,他板起脸,“二位缘何不走正门,反倒翻墙而入?难道,是当我尚书府没有规矩不成?”
卢尚书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声厉喝:“你温柔点!别吓坏了孩子们。”
话音刚落,卢夫人拉着师菡从屋内出来,没好气的瞪着卢尚书。
卢尚书一看自家夫人来了,脸上严肃之意瞬间褪去,忙笑着迎上去,小心翼翼道:“夫人既有客,怎么不早些知会我一声?我好在书房多待一会儿,省的扰了夫人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