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山谷,再回头,又是一片黑暗,不见半点灯火。
山谷外是宽阔的平原。夜色的微光照耀下,这片世界静寂的沉睡着。明彻的身影划破风声。飘然落在平原之上。走了两步,人突然没入了地面。
他消失的地方有一层薄雾,落到地面,越过阵法,才能看到平原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天坑。
明彻像只蝙蝠,从天坑中飞下。半个时辰后才到达坑底。此时仰望天空,无星无月的夜色已和洞口融合,看不清楚。
他冲着坑底的一面石壁飞了过去,手掌轻拍。
石壁上现出一道门来。
门高几十丈,人站在门口,渺小如蚁。门的四周镂刻着绿色的符文。飘散着淡淡的绿色雾气。门的中心蓝绿紫三色光华流转,没有实质。
明彻飞了进去。
吞噬掉他的身影之后,门又恢复了原样。
门内的世界与黑魔山截然不同。如有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花草树叶发出淡淡的微光。空中飘浮着一块块雕成云朵状的莹石,将整个世界耀得如同白昼。
里面山峦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灵泉水形成的瀑布清潭随处可见。最高峰上建着座白色宫殿。建筑从半山起出现,一直攀到绝壁之顶。几乎要触到天空的繁星。
如果肖怜儿来,定会瞪直了眼睛。地面是晶矿铺就的宽敞道路,两边种着树身绯红的丹树。一眼望不到尽头。树叶开着黄色的花朵,枝叶间缀着一枚枚红色的丹果。
明彻顺着路慢悠悠地前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就从树上摘下一枚丹果,狠狠咬了口,咽下清甜的汁水“一枚都不给清风!”
他沿路飞上了山峰,落在绝壁处的平台上。
平台上铺着白色胭脂虎皮拼就的地毯。摆着短榻。明彻懒懒躺了上去,双手撑在脑后,望着天空的繁星出神。
隔了一会,他开口道“花姨来了?”
花知晓摇着团扇从廓柱后走出,宫装曳地,娉婷行来“少君。”
明彻继续望天。花知晓凝视着他,轻声问道“少君有心事?”
“我在想……余光如何了?”明彻转移了话题。
余光元婴回到黑魔山,受了重伤。花知晓笑道“闭关养个十年八年就好了。少君没见到肖姑娘,很失望?”
明彻嘴微翘“想替上官小白求情就免了。如果中秋她能筑基,我就允她去天穹峰看看热闹。”
团扇掩了花知晓半张脸,仍看得出她在偷笑。
“花姨肯定也有过喜欢的人。可惜我岁数小,没福气见着。”
团扇毫不犹豫地拍在明彻身上“喜欢那丫头多大的事啊?何必拿你花姨打趣?”说着花知晓在榻边坐了,轻摇着扇儿道,“这可不像少君的性子。”
明彻懒懒说道“清风说她才十八,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老了。”
花知晓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哎哟,少君,你别逗我笑成么?”
见明彻木无表情,花知晓轻叹道“少君,毕竟也没见过几回。也许只是觉得一个炼气弟子肯舍身相救,有些感动罢了。”
明彻又想起秘境中那个闪电肆虐的夜晚,摇了摇头“不是感动,是生气。生她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花知晓愣了愣,慢慢咂摸出味道来,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怜悯“少君不是把雷劫心都给她了么?扯平了。少君还她一条命,不欠她什么。再说,找不到易轻尘,多想也无益。少君心如明镜,何苦自寻烦恼?”
明彻沉默不语。
“少君,清风长老特意来黑魔山做什么?”花知晓转开了话题。
“他想确认,易轻尘是否在魔门手中。”明彻的神色变得严肃,“离中秋也没几个月了。清风担心魔门以易轻尘为质,要挟元道宗就范。”
嘁!花知晓不屑地撇嘴“如果不是要找易轻尘,魔门还瞧得上苍澜大陆寻块破地儿?”
“我觉得……强行化神非同小可。余光扔下易轻尘的本命玉牌,若水道君就出关召见了清风道君。不像是处于元婴脱窍的化神阶段。我觉得若水道君极有可能冲击化神失败了。”
花知晓手里的团扇啪嗒掉在了地上。她俯身拾起,轻笑道“元道宗少了个元婴高手。中秋行事又多了几分成算。岂不是更好?”
“若水道君化神失败……易轻尘活着。如果不是被人关起来了,她就应该去天枢殿探望。不是吗?”明彻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望着头顶的星辰微笑,“我决定去天枢殿外守株待兔。瞧瞧都有些什么人关心若水道君。”
“我和少君一起去吧。”花知晓的眼神闪烁不定,“若水闭死关,有没有可能,易轻尘就在天枢殿呢?”
明彻蹭地坐了起来“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个?天枢殿关闭几十年,人人都当若水在闭死关,无人进入。易轻尘说不定就藏在天枢殿里。咱们这就动身去元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