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有女人试图勾引你,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他不吝赐教道:“一个女子若是遇见心仪的男子,大多都是想方设法地施展诱惑。”
比如她弄湿衣裳出现在他面前,会望着他脸红,身上还染着他一贯偏爱的茶香。
“断不会如此小心掩饰,生怕失了端庄。”
“所以那男的应该是她爹。”慕昭笃定道。
他从武,月家从文,月思朝的爹又不是什么大官,他自然不曾留意过,更不知道他的样貌。
但是这么晚还会站在府前候着她,除了亲人还会有谁呢?
毕竟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总是这般忧虑他的。
想到这儿,慕昭微微垂下眼眸。
凌川继续问:“那她为什么要把您的外袍丢了呢?”
慕昭再抬眼时,不耐已然浮上来:“你若是有女儿,见她大晚上穿着旁的男人的衣物,难道不会震怒吗?”
“不会想知道这男人是谁,去扒了他的皮吗?”
“……她实在是太过周全了。”
说到这儿,慕昭扶了扶额,一时有些苦恼。
他先前以为,月思朝和那些想爬他床的女人没什么分别,费尽心机与他制造相处的机会,而后好飞上高枝尽享荣华。
若她是这样的人,就该穿着他的外袍大摇大摆地入府,逢人就显摆这是他脱给她的,再造些风言风语,靠京城百姓的舆论,来胁迫他给她一个名分。
可她没有。
她居然小心翼翼地掩藏好他的衣裳。
看来她喜欢的不是他的权势地位,而是他这个人本身。
处理这样的女子要麻烦得多,起码拿钱打发是行不通的。
凌川咽了口唾沫,怀疑道:“……真是这样吗?”
月思朝并没有真的把慕昭的衣裳就此留在花盆里,而是在季述走后悄悄捡了回来。
原因无他,府门前日日有人打扫,若她不管不顾地把这绣了金线的衣裳留在那儿,明日被人交上去,定会在月府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她抱着衣裳,往自己的小院走,思忖着该如何处理。
还是不可能还了。
他又不愿意要,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可若是真烧了……
月思朝摸着衣料,是上好的锦缎。
织采为文,其价如金。
她一向舍不得糟蹋好东西。
罢了,先洗净收起来罢。
万一以后走投无路,说不定还能换点银钱。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月思朝回过神,见月思娴自石子路一旁的竹林里冒出来。
“我都瞧见了,你方才在府前同一个男子说话。”
“是他的衣裳吗?”
她走上前来,试图从她的手里把外袍抢过去。
月思娴便是她的嫡姐。
拖嫡母的福,她平日里对她颐指气使,从不拿她当妹妹,她的东西她想要便抢,就如同嫡母会随意克扣她院中的份例一般。
在被月思娴夺走之前,她先一步把外袍移到了身后去。
“是。”她随意应道,只想快些将她打发了,“我接了些缝补衣裳的活计。”
“骗谁呢月思朝,那衣料我瞧一眼,便知价值不菲,这样的人还需要缝缝补补?”
“你以为和你一样吗?”
月思娴扫向她破烂的裙摆,神情轻蔑:“那男的是不是喜欢你?”
“和你娘一样,都是只会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月思朝皱起眉头:“狐狸精说谁?”
“说你。”
她淡淡“嗯”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月思娴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有些气急。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攀上高枝了吗?就算你嫁去了这样的人家,也是和你小娘一样,都是做妾的命。”
“还有你的性子也不改改,若是会讨母亲和我喜欢,还至于这么在外面抛头露面地——”
“我之所以在外面抛头露面,就是因为不想讨好你们。”月思朝望向她的眼睛,打断她道。
月思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月思朝道:“这些年来,小娘院中的吃穿用度走得都是我的私账,母亲从中省了多少银钱。那些银钱又到哪儿去了呢?”
“若母亲当真这么容不下我小娘,她大可以像对待旁的姨娘一般,随意寻个由头,把她送去乡下的庄子里,可她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