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男子猛地坐起身来,随意披了件外袍。
墨衣隐匿于夜色,他轻车熟路地摸进了月思朝的院子。
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瞧见月思朝正穿着寝衣,在烛下写着什么。
她的衣裳穿得并不规整,抬头望向他时,不慎露出一瞬雪白。
慕昭面不改色地扫过,只见她一脸正气地问他:“慕昭?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问罢,还不忘拢一拢衣襟,一副保守至极的模样。
与她从前勾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诡计多端的坏女人,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懒得再逢迎他了。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哼道:“你夫君来和你睡。”
第30章 春潮“别乱蹭。”
烛下的少女有一瞬怔然:“啊,这不好吧。”
“我们昨夜不是都各睡各的,相安无事吗?怎么今日你反倒过来了……”
慕昭冷眼瞧她:“这是我的房间,我凭什么不能来?”
说罢,他觉得这话说得好似他上赶着来寻她一般。
“我认床,旁的睡不惯。”他找补道。
“总不能因为娶了你,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安稳地睡一觉了吧?”
少女哽了一哽:“……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往前走几步,困惑道:“那我睡哪里啊?”
慕昭:“你也睡这儿。”
她蹙起眉:“这怎么能行呢?”
他俩明明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
“怎么不行呢?”慕昭先发制人道,“都这么晚了,府中人都睡了,人家起早贪黑地做一个月,只拿十两银子,你总不好意思现在把人喊起来,再给你收拾间屋子吧?”
……十两银子,在月府做一年也给不到十两。
真是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更何况侯府还算是只强壮的骆驼。
慕昭毫不客气地走到床沿,坐下,大掌随意搭在软枕上,“何况我今日听说,朝中有位官员娶了媳妇,在新婚夜却没去她房中,以至于日后府中人人都瞧不起她。”
他顿了顿道:“我过来,也是为了你好。”
月思朝小声道:“……可当,当初不是你亲口说的,要我离你远点,莫要肖想旁的吗?”
“是啊,我只是来单纯睡个觉而已,没别的。”慕昭脸不红心不跳地审视她,意味深长道,“哦……月姑娘,你不会在想什么旁的吧?”
……嗯,她确实想了。
纵然两人已有过夫妻之实,可月思朝对那件事的记忆,唯有忍着药效寻他之前的难受,和解药之后身体的酸软。
之间是否欢愉,她毫无印象,自然也谈不上盼望。
但她毕竟是一个正常且健康的女子,面对她名义上的、样貌气度堪称出众的夫君这般暧昧的提议,她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方面。
不过她只是好奇。
而且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她心虚到故作坦然道:“哪能啊,我再信你不过了,来,我们一起睡。”
吹熄烛火,两人仰面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条被子,颇有些客气。
慕昭开口打破沉默:“喂,你给我送的点心我吃了。”
月思朝:“哦。”
慕昭:“……所以你别生气了。”
他不提这事儿,她要都给忘了。
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谁吃谁小狗。
“慕昭,你居然自愿当小狗。”她感慨道。
“汪。”
他在心里叫了声,旋即清了清嗓子,侧目望她。
“你白日不是还喊我夫君吗?怎么如今倒只喊我慕昭了。”
“……那不是有外人在吗?凌川说,不能失了礼。”
竟是那小子的主意。
不过他总算办了件人事。
可以考虑给他涨点月钱。
“你这样不行。”慕昭面不改色道,“万一哪日叫混了怎么办?为了建立你良好的习惯,以后私下里也这么叫吧。”
月思朝:“……”
话虽有道理,可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思考着该如何婉拒,还未想出法子,困意便席卷过来。
夜深人静。
他睁开眼,凝着她的睡颜。
睡梦中的她看起来乖巧恬静。
他与她明明早有过比如今更亲密的关系,可在之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总是避不去想那个满是潮湿水汽的雨夜。
回忆,便意味着眷恋。
可即便他刻意不去想起,每每望见她,那夜的触感仍会从记忆深处一遍又一遍地浮现,真实得仿若刚刚发生过。
他记得她很软,抱着的时候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