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侯府,这习惯依旧未改。
起初她还怕慕昭突然回来,屡次喊浣枝进屋,把寝衣给她送到屏风后穿上,后来逐渐摸出了慕昭回府的规律,发现她往往在他回屋前就能沐浴完,便又恢复了从前的习惯。
却忘了今夜情况特殊。
慕昭刚涂药,定没法好好穿衣裳,浣枝不好进来替她拿寝衣,而她更不能赤条条地从屏风后走出去。
她在外面忙了一天,旧衣裙又是沾灰,又是透汗,也没法穿。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传过来:“……嘶,我这会儿背突然很疼,胳膊有点儿动不了,你可以自己出来拿。”
她凝眉:“……我没法拿。”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偷看你。”
……真的不会偷看吗?
月思朝往屏风外望去,看着男人坐在书案后的剪影。
她可信不过他。
“……你背疼腿总不疼吧?”
“要不然你先起身回避一下?我穿个寝衣就好,很快的。”
尾音婉转,带着她撒娇时一贯用的故作可怜的声线。
他抬眸望向声音来源处。
古韵华贵的屏风上赫然是一道窈窕身影。
她已经自浴桶中站起身,正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怕湿发淅沥而出的水再落在擦干地方,她倾身弯着腰,臀顺势翘起来,与身前的挺拔一同映在屏风上,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肩颈与修长笔直的双腿,宛若名家亲笔绘制的仕女图,活色生香呈现在他眼前。
他目光沉黯,喉结上下一滚,起身出了内室。
听见房内响起平缓的脚步声,月思朝隔着屏风回望,已不见书案后男人的身影。
片刻,房门阖上的“吱呀”声响传过来。
……他出去了?
她仍不放心,试探道:“慕昭,你还在屋里吗?”
未得任何回音。
她这才松了口气。
经纪府一事,慕昭正人君子的形象本就在她心中大打折扣,今夜他又那样对她……想起他沾染着水光的指尖和诱哄她不许出声的幽深眼瞳,她心中便又羞又恼,耳后腾起一阵热度。
好在他如今还算听话,没死活赖在这里。
否则她宁愿把自己在浴桶里泡烂,也不想出去任由他瞧。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踌躇太久,赤着脚,飞快绕出屏风,无暇环顾四周,一路小跑赶回床榻前。
两人的床榻很大,她的枕头在内侧。
为了快些拿到寝衣,她干脆趴跪上去伸手翻找,毫不费力拿到之后,她手腕一抖,匆忙将寝衣摊在床榻上,伸手去解系带。
她担心着慕昭会不会突然折返,本想迅速解开,套回身上,谁料心一慌,手下的动作便跟着慌,反而把原本松松系着的带子彻底打成了死结。
她皱起眉头,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打算抱着衣裳,折返回屏风后面慢慢解。
结果一转身,便瞧见了在房门前立着的男人。
他正对着床榻,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惊慌中,她赶忙把寝衣胡乱挡着自己,抖着声线质问他:“……你你你!你不是出去了吗?”
男人语气散漫:“谁说我要出去了?”
她捏着衣裳,羞恼道:“那脚步声和门响——”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门被风吹开了,我走过来关上,然后就见你自己跑出来了。”
第44章 品尝“想玩吗?”
烛火静静淌在她身上,照出湿润的水汽。
从前与她亲密之时,或碍于他的青涩,或碍于夜深昏暗,他都不曾细致地看过她。
算起来,这是他头一回看清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因着刚沐浴完的缘故,白里透红,温软生香。
她似乎太过羞赧,清凌凌的眸子甚至被逼出些泪光。
“……你你你,你不是说你不会偷看吗?”
“我有偷看吗?”慕昭气定神闲道。
他迈开长腿,自门口朝她走过来。
月思朝甚至发现他的视线正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赤着的双腿上。
她顶着张大红脸,试图制止他:“……你别过来!你不偷看,那你怎么还不快闭上眼睛?”
他非但没有止步,还故作不解道:“我光明正大看的,怎么能叫偷呢?”
月思朝:“……”
她捏着偏偏穿不了的寝衣,心中又气又急。
她好想逃回屏风后,把自己埋回浴桶里,可她手中的衣裳仅够遮挡她前面,若就这么落荒而逃,岂非又要让他白白看一遍?
她还不如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永不见人算了!
……对啊,她如今就站在床前,那为什么不把自己塞回被子里呢?
在慕昭朝她伸出手的刹那,她毫不犹豫地掀起被褥钻了进去,双手死死攥住被角。
慕昭垂眼望向眼下微微隆起的被面,一时有些失语。
他试图轻掀被角,她赶忙压得更紧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