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甘露殿中,看着卫敬容与卫善一搭一唱,想到杨家必也牵扯在其中,可此时却不能再跟杨家撕破脸,笑道:“表妹从来娇纵,还要劳烦母亲多多教导她些。”
卫敬容点点卫善:“有这么一个胡闹的我都教不好,比起来,还是宝盈听话些,我昨儿看她沉稳得多了,比原来可不同了,也只有你这个妹妹,叫你二哥纵得比原来还娇惯了。”
卫善挨在卫敬容身上撒娇,如意爬到她身上,把牡丹比在她发间,盯着她拍巴掌,这么点大的人儿都知道好看,抱着卫善的脖子,拿脸贴着她。
秦昱扯着笑意,看她们演这出戏,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半点喜意都没有,听卫敬容跟他论婚事:“吉日正在挑,你父亲的意思是早些办好,王府不及修整,得些住在宫中,宝盈那儿还得派去几个嬷嬷教导规矩,你宫里那几个也得约束起来。”
秦昱一一称是,正元帝到甘露殿来时,正听见卫敬容在说这些,宫里已经办过两场婚事了,这些仪式都心中有数,秦昱一听教导规矩的嬷嬷,便笑道:“挑两个宽和些的,表妹性子急,受不住。”
卫敬容抬眼便对正元帝道:“我说什么,这桩媒可作对了罢。”
正元帝冲着儿子点点头:“成家之后再立业,开府建牙绵延子孙,才是你眼下最要紧的。”伸手搂过如意,看见卫善头上被她戴了两朵大花,哈哈笑出声来。
婚都已经赐了,心中再不满意,也得装作衬心如愿,秦昭装模作样的宠爱卫善,让卫家人都站在他那一边,他自然也能学着样子对杨宝盈好,秦昱心里一边盘算一边觉得恶心,杨家算计了他,他还得荣恩他们,手缩在袍袖里,终有一日,要把这一肚子的火都撒出来。
这桩事里最高兴的就是杨家,杨云越一接着圣旨便摸了两个大封给传旨的王忠:“怎么还烦大监亲自走一趟。”
王忠搭手笑了:“这样的喜事,咱家沾沾喜气,恭喜府上,恭喜杨大人。”
杨云越原来对他就多有礼遇,久不往来倒也没生疏,硬生生把他留下来吃了一杯喜酒,这才放他回去,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也知道这事少不了卫家的手笔,顺水推舟各取所需,两边虽没通过气,却心有默契。
秦昱打落牙往肚里吞,人前还得装着高兴的样子,心里算盘着要借机办一场宴会,总有些臣子要恭贺他,就借杨家的园子使,往后倒方便起来,想一想得先让小禧子送两盆八仙花给杨宝盈,再加两只金钗,交给宋良娣去办。
卫善自宫中回到王府,管事侯在门前,一下车就禀报道:“太常寺卿曾大人家,送了四样果盒来,都是时鲜物,王妃看着可要还礼?”
卫善本不想计较,蠢而不自知,总有她好受的时候,知道是秦昭给自己出气,翘翘嘴角:“由得他去,不必还礼。”
第195章 三友
永安公主和曾文涉的女儿曾素蕴起了争执的事, 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宴上也不是无人看见,曾素蕴又被禁足, 七八月里京城这许多宴会一个都不赴,虽说病了,却又不叫人上门探病去,何况当时卫善身边还有一个师清如在。
师清如一听见消息便写了一封信送到晋王府来,师家原来不过五品,师大人一向在大理寺供职, 因着职位不高,就算宴请,也只是陪宴的,跟一二品大员家中的女眷并不相熟。
师清如和卫善之前也并没有交际,还是卫善发了帖子请她八月来府中赏桂吃蟹, 她这才写信送来, 那天的话她虽听见了, 却绝没有外传。
事关两家声誉,她当时不曾问过,过后也不曾说过, 可还是有人瞧见卫善和曾素蕴说话,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意来问师清如的。
卫善收了她的信,着人往师家送两盆宝珠山茶去,又送了两条帕子, 一盒宫粉一盒口脂,短短一张笺,叫她不必放在心上,师琅为人严正,两子两女都跟他是一个脾气,一便是一,她说没有就真是没有。
师家很快还了礼,师夫人还赞了一声:“外头都说晋王糊涂,永安公主胡闹,倒都是谣传了。”亲自备下回礼,让女儿去剪一把玉簪花,一盒自家做的点心,卫善既送了手绢,就还了一条师清如绣的飘带,两人就此就算交好了。
魏人秀经过这一回,又同卫善通起信来,只不似从前那样,一点点细事也要告诉她,写的话越来越少,多是些听闻,譬如京中又传了卫善什么坏话。
这些话斟酌了又斟酌,实在无法遮掩了,干脆写明白了,告诉卫善这些日子越传越凶,不过短短几个月,晋王原来那些办事得力,谦恭能干有志向的好名声全折损了一半儿。
如今在京城里流传的是晋王不思进取,永安公主只图享乐。
曾素蕴会到她面前来说这话,确也是在京里流传得广了,连闺阁女儿间都能谈论了,若是外头半点闲话也无,曾素蕴又怎么会挤到卫善面前来。
越是这样传言,秦昭就越是松散,后头有人推波助澜,他心知肚明,也不必去猜是谁,正元帝既然这么想着,就有臣子替他分忧,这个名声传得越广大越好。
卫善在灯下看灯,心里一阵忐忑,咬着唇儿蹙眉看向秦昭:“咱们当真还要办宴?是不是太过了些,要不然晚些日子再办罢。”
王府中庄子上各又办了几次宴请,往暖房里要的花,酒楼里要的酒水席面也越来越多,竹管笙歌,打马捶丸饮酒作乐,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就连魏人秀都已经听说了,城中只怕无处不在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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