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窈窈借住在冀州一农户家里,茅草编的屋子内,开了小小天窗,光线很昏暗,不过稻草都是干燥的,还算舒适。
她和新竹坐在一处,新竹正替窈窈捏着小腿,坐了一日车,说不疲惫是假的。
新竹问:“晚上吃的竟是糙米饭,太难吃了。唉,这一路竟然这么辛苦……”
窈窈抿唇笑了,目光明亮清透,压着嗓音小声说:“我也觉得不好吃。不过,烙野菜饼不错,下回我偷一个给你试试。”
新竹不禁笑道:“夫人留着自己吃罢,说得我好像个馋鬼!”
窈窈弯着唇角:“好吧,是我馋。”
她的精神很好,出远门就和骑马一样,若没有,她也不会想,但既然有机会见见世面,她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一点隐秘的兴奋,就像懵懂的雏鸟啄开了厚重且黑暗的壳。
两人又嘀咕了两句,李缮推门而进,新竹起身,窈窈收了收小腿,将雪白的鞋袜隐匿在裙子底下。
李缮面无表情坐在炕上,一边除了外衣,一边道:“今晚大体会有大雨,早些歇息,明天早点走。”
窈窈点点头,软声说:“好。”
新竹还要重新铺个稻草,李缮说:“不用铺,我睡床。”
窈窈微讶,昨夜他们是一起睡,但是他不喜世家女,那应该是例外,可她没有想过,从此后就一起睡了。
所以,早上她根本没和新竹郑嬷嬷透露这件事。
新竹很是一愣,下意识问:“那夫人睡在哪……”
李缮瞥向窈窈,窈窈眨眨眼,垂眸盯着地面。
他猜到窈窈身边的仆役并不知道他二人已经同床了,只是,这又有什么好瞒着的,倒像他做错了什么。
他冷冷道:“她也睡床。”
新竹有些担心地看了下二人,看样子,李缮是想睡好地方,好像……没旁的意思。
对此,新竹很不理解。不过,这乡野之地的床,是很小了,不知道两人睡挤不挤,带着各种担忧,她还是退下了。
房中一安静下来,窈窈身上,无端弥漫出一缕甜甜的桂花香,轻易萦绕在鼻间似的,让李缮鼻腔内又生出那种细碎的微痒。
他沉了沉声,随口问:“今天的饭菜还好?”
窈窈:“谢夫君关心,一切都好。”
李缮也不是真关心。人总是这样的,自己经历过的事,若别人没经历过,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吃苦也是一样。
他想看她露出苦恼的神色,但是,这是个锦绣堆养出来的女子,对吃这样的东西,却也没什么埋怨。
李缮突的觉得没意思,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窈窈没有异议,她也累了,正是要休息的时候。
李缮灭了蜡烛,房中昏黑,窈窈摸到床上躺下,身旁男子的气息就重了点,他也躺了下,大臂贴了下窈窈的手,热乎乎的。
李缮一动不动,但似乎因这手臂的接触不耐,皱了皱眉,道:“你睡进去点。”
窈窈已经睡得很里了,她小声说:“床,太小了。”
李缮:“你是说,我不该睡这里了?”
窈窈:“……我没说。”青天老爷,他怎么还污蔑起人来了,虽然她心里确实难免这么想。
李缮“哼”了声,终于安静了下来,窈窈却不敢一直和他贴着睡,开始调整睡姿。
侧着身睡比较合适,但是,她正面对他,就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度,起伏缓缓,她赶紧背对他,可什么都看不见,好像把薄弱处都暴露在他眼下,叫她心内不太安稳。
于是,她又转了回来。
李缮语气缓缓,道:“谢窈窈,你再动……”
窈窈赶紧躺好,她已经习以为常,心中替他念出下一句:就去地上睡。
下一刻,李缮嗤笑了下:“我就抱你睡。”
窈窈:“……”
她彻底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真是、真是天下第一厚脸皮!这种话如何能说得这么寻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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