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情况发生改变,荒域选择了岑青,争端失去意义,他们都应适时调整立场。
“荒域不再是无主之地。”巫颍率先开口,火光映照在他脸上,银色的瞳孔泛起明亮色泽,“基于现实,我承认这片土地的确属权。”
奢珵没有直接反对,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提出对炎境不利的漏洞:“他是你的王后,承认他的权力,是否意味着荒域将归属雪域?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接受。”
在展开的卷轴中,他清楚写明这一点。
如果巫灵打的是这类注意,炎境会反对到底,不惜再次开启战争。
“我仅代表自己。”岑青适时开口,给出奢珵回答。他坐直身体,前臂搭在椅子扶手上,说话时表情严肃。他没有佩戴雪域的冠冕,黑色的头发仅缠绕一条发链,自然垂落在肩后。
“自己,”奢珵看向岑青,目光认真,“而非雪域王后?”
岑青颔首,继续说道:“荒域承认了我,我为其主宰。任何人未经允许,试图掠夺这片土地,视为对我的挑战,我不会听之任之。”
“我可以理解成,这其中也包括你的丈夫?”奢珵步步紧逼,坚持得到答案。这样的态度与他平日里的散漫大相径庭。
“是的。”岑青没有含糊其辞,明确给出回答。
“原来如此。”奢珵缓慢点头,目光移向巫灵王,“巫颍,你也是同样想法?”
“我不会触碰妻子的财产。”巫颍对上奢珵的视线,给出自己的承诺。同时反问对方,要求奢珵正面回答,“奢珵,你如何决定?”
选择摆在面前,彼此一清二楚。
奢珵要么承认岑青,放弃对荒域的争夺;要么不承认他,发兵攻打,像以前一样依靠武力夺取。
“我必须提醒你,炎境的主宰,”巫颍缓慢开口,语气和目光一样冰冷,充满威慑感,“我不会触碰妻子的财产,但我会保护他的一切。在你做出选择前,最好考虑到这一点。”
荒域属于岑青,巫灵王不会触碰。但是,身为岑青的丈夫,他有责任保护妻子,身为雪域的君王,他也当维护自己的王后。
如果炎境决定发兵,他不会坐视不理。
两支大军都在现场,大可以正式对垒,厮杀决出胜负,为长达百年的战争画上句号。
“你在威胁我?”奢珵靠向椅背,语调没有太大起伏,金色的眼睛锁定巫颍,眼底流淌嗜血的暗光。
“目前仅是提醒。”巫颍掀了掀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华丽的袖摆搭在木雕扶手上,修长的十指交握,与奢珵针锋相对。
毫不意外,气氛陷入僵持。
半晌,奢珵发出一声轻笑,他看向岑青,道:“我愿意承认你的权力。但是,你是否考虑到一点,你是血族。”
“所以?”
“据我所知,你拥有血族的王位继承权。如果血族要求你将荒域并入故国,你会如何选择?”这个问题十分尖锐,并且直指要害。
没有给岑青更多思考的时间,奢珵继续说道:“未来某一天,你佩戴血族的王冠,同时握有荒域,意味着你拥有绝对广大的领土,四方王国的平衡注定被打破。”
话说到这里,他又转向巫颍,好奇道:“巫颍,你是否考虑过这一点?”
雪域的王后,荒域的主宰,血族的国王。
三顶王冠加身,岑青拥有的领土和权力将超越任何一名王者,包括巫颍和奢珵。
“如果那一天到来,我将送上祝福,亲吻他的权戒。”巫颍回答得十分自然,没有丝毫勉强。
奢珵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幕画面。
战场中,岑青义无反顾扑向巫颍,托付的信任和情感浓烈到令人刺目。
陌生的情绪在心中萌发,异常复杂,一时间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我需要确认一件事。”奢珵说道。
岑青看向他:“请讲。”
“关于兽潮,以及侵害土地的灰雾。”奢珵提出关键问题,“我需要确认,它们是否不再发生。”
在座众人同时看向岑青,希望能得到回答。
这是困扰雪域和炎境的灾难,不仅魔族,巫灵也一样关心。
考虑片刻,岑青认真回答:“就目前而言,我无法百分百保证。但我会竭尽所能,避免灾难再次降临。”
灰雾成因复杂,在岑青彻底掌控荒域之前,他无法给出任何承诺。
至于兽潮,他可以摒弃人为因素。涉及到兽群自然迁徙,互相争夺领地,他不会过多进行干预。
“既然如此,我没什么需要再问。”奢珵摆正姿态,严肃看向岑青,明确说道,“以魔族之王,暨炎境之主的名义,我承认你为荒域主宰。荒域确属不为更替,魔族军队不会踏足此地。”
声音化作契约,飞入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