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村里不少人都跟着笑骂起来,“嘴馋成你这样的,得亏你父母是做生意的,不然生在村里,还真没人养得起你。”
话是这样说,但大家一听徐鹿鸣只要泥鳅不要钱,全都松了一口气。
村里人家攒点钱不容易,每个铜子都有它的用处,要是把这钱拿出来买了秧苗,其他的地方就要短缺。
和钱比起来,不就是费点力气捉泥鳅么,大家纷纷响应:“行,下晌我就带着我家娃娃去田里捉,包管让你过两天就能解了这馋。”
还有问徐鹿鸣现在馋不馋的,现在馋就到他家去吃饭,他媳妇做饭的手艺也不错,一准能解他的馋。
徐鹿鸣一律红着脸谢绝,本就是他惹出来的祸,哪能让人对他感恩戴德。
“……”
为了安村里人的心,徐鹿鸣下晌就给牛车套上板车,去附近的村子走了一圈,拉了些秧苗回来。
这个时节,附近的村子早插完秧了,地里有剩的秧苗也剩得不多,完全不够填补整个绥鱼村的。
幸好昨夜徐鹿鸣在空间种了一夜的秧苗。兴许是灵泉用得多了,他很早就发现灵泉是可以被稀释的。
混入不同比例的清水,就能将十倍速的灵泉缩减到自己想要的速度。
徐鹿鸣几乎都不用动脑,下意识就能调配出生长到秧苗大小的灵泉比例。
三十个平方不停地收获,一夜下来也攒够了整个村子的所需。
村里人见徐鹿鸣真把秧苗给拉了回来,还拉了不少,绝对够自家的田地,一个个更加卖力地去捉泥鳅了。
只是徐鹿鸣忙活几天都没想出来,到底该怎样把罪犯找出来。他总不能凭空变出一个自己来,让暗卫退走吧。
眼看村里人把水田里的泥鳅捉得差不多,都放干水,拔掉秧苗,打算重新插秧了,徐鹿鸣担心那些人又会来田里撒石灰时,姜辛夷突然扼住他的手腕。
“跟我走。”
徐鹿鸣心里一惊:“去哪儿?”
上次被姜辛夷骂过后,徐鹿鸣这几日都有意躲着他,他都有够招姜辛夷烦的,绝不能再像只苍蝇一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姜辛夷语气平常:“当然是去解决你的问题了。”
徐鹿鸣心里更紧了,这样拉着他,不会是把他给交代出去了吧。
好在姜辛夷没把他往镇上带,而是带着他往山里而去,翻过几座小山丘,指着山林里用泥巴筑造的一座房子道:
“这是山中的一户猎户,他前几日在山里跟你一样被金环蛇所咬,时日无多了,估计今夜就会毒发身亡,待他死了,你去把他尸体偷出来,我有法子伪装成箭伤感染加蛇毒侵染,不慎身亡,就能把你的事蒙混过去。”
徐鹿鸣不解:“可是少一个猎户,暗卫们也会警觉的吧。”
“他是个独身的猎户,他中毒的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我们先把尸体伪装出来,再做出他去山里打猎的假象,等你的事了,过几个月大家发现他不见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去山里打猎,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人报案,压根就不会有人去找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的人。
徐鹿鸣抿着唇,不忍地瞧着姜辛夷:“可是……我当日中毒成那样你都能解,这人你也一定有法子救治的吧。”
姜辛夷与他对视,那双如墨般浓稠的眼睛,沉默得可怕。
徐鹿鸣拉了拉他衣袖:“我们不能这么恶毒,不能因为我,就要牺牲另外一个人。”
“我恶毒。”姜辛夷像是听到甚么笑话一样,刚还冷静的眸子,瞬间变得猩红,“我要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这样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鹿鸣顿时想抽自己嘴巴子,乱说话。
姜辛夷这几日被那暗卫搞得低气压了好几天,这会儿心里的怒气更是压都压不住:“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徐鹿鸣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辛夷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但他真的对一个无辜的人下不去手。
姜辛夷扯回自己的衣袖,冷笑:“所以还是我恶毒对吗?”
“你当然觉得我恶毒了,你生来这个世界上,有父母疼爱,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吃不饱穿不暖,而我……我tm要不是为了救那个小孩,我压根不会来这个世界上。”
姜辛夷越说越激动:“谁家好人一穿越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要不是靠着灵泉,早饿死在山里了。”
“好不容易有个采药人救了我,你知道他拿我做什么吗,试药人!”
“就因为我有灵泉,我毒不死,五岁前我吃过几百种千奇百怪的毒药,我一把火把他全家都烧了,我逃出来了,我以为我解脱了。”
“呵——大饥荒,好多好多人的人死在路上,我救他们,我拿灵泉催生了一片山的野菜,他们却把我捉住,扒了我,要把我活活生煮!”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姜辛夷红而空洞的眼睛滴下来的泪仿佛不是泪,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