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来来,把布给我扯到城墙上去,看看下头还有没有日光?”
七月的天,日头正毒,穿着铠甲在城门口站一天,还得不停地检查进出城门的路人,确实辛苦。
徐鹿鸣体验了一天,第二天去上值的时候,特意转道去油布店,扯了一张偌大的油布,斜斜地支在城墙上。
刚好把城墙口那一片的日光遮住。
钱贵被太阳晒得额头上的汗直往下颌滴,忽地感觉身上一凉,固在头顶,晒得人心里烦躁的日头也没了。
他抬头,瞧见徐鹿鸣的动作,抹了把汗,眉眼都带笑:“老大,还是你厉害,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
京城的城门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在城墙上搭棚子是绝对不行的。
可徐鹿鸣另辟蹊径,在远离城墙的地方支了块布,既能遮住日头,又能让城门口有片阴凉地,还不妨碍城墙的观瞻,即使是皇帝来了,也挑不出错处来。
“老大厉害!”
其他在城门口忙进忙出的人经钱贵这么一提醒,也都发现了徐鹿鸣的举动,忙里偷闲,夸了徐鹿鸣一句。
别看只是遮住日头这个举足轻重的举动,可这能让他们少受多少苦啊。
有这样的头领真叫人觉得暖心。
“曹大叔,曹大婶,你们的摊儿支在这儿来,先给我这些兄弟来一碗。”
徐鹿鸣支完布还不算完,又去城墙根下寻了曹家父母,让他们把先前姜慕荷教的冰饮子买卖,提到城门口他搭出来的阴凉地儿。
“这会不会对你和小虎不太好啊。”城门口人来人往的,生意好做,曹家父母一听,心里自是欢喜。
先前,姜慕荷教了他们冰饮子的做法,老两口在家试着做了些,晚上放在冰窖里头,白天再提出来走街串巷地卖,一天也能卖个百十文。
有了事情做,再有曹俊虎天天在他们耳根子底下念叨,老两口做事说话之前,也会先动脑子想一想了。
徐鹿鸣教他们人情世故:“以后你们每天过去的时候,给我们那些兄弟一人舀一碗,后头便不会再有人找你们麻烦。”
“誒,好好好。”老两口一听,忙欢天喜地地去冰窖里提了桶冻出些细沙来的饮子。这几天他们也有观察,这样的饮子,最受人喜欢了。
在城墙下忙大半天,喝一口这样的饮子最是解暑。
“老大威武!”
等曹家父母提着饮子桶过来,给城门口忙碌的皇城司吏员一人舀了一碗,解了他们的热暑。
这些人干得更起劲了。
以前,他们天天值夜也就算了,再苦再累也没人心疼。现在他们的老大不仅有本事,还这般会心疼下属,他们说什么也不能给他丢脸啊。
这些皇城司吏员喝饮子解暑的时候,一旁等候过检的百姓也馋。
皇城司的人热,他们也热啊。
尤其是一些在城门口排队都排了许久的人,这会儿是心也烦,人也烦。
见皇城司喝的饮子还冒凉气儿,知晓里头搁了冰,是解暑去燥的好东西。
有那不差钱的当即对刚伺候好城门守卫的曹家父母道:“卖饮子的,给我们也来几碗。”
“好好好。”曹家父母一听忙提着饮子桶上前。有带碗的,就拿瓢儿舀到他们自个的碗里。没带碗的,就用他们当场冲洗过的碗。
前头的人喝了饮子解了暑,后头的人见了能不馋?
一个一个地唤。
很快,曹家父母提来的饮子桶便销售一空。
幸得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着城墙近,老两口跑了一趟,又提了几桶来。
一天下来,昨日做的饮子全卖空了不说,一日撇开药材钱,竟然能赚五六百文。
老两口惊喜地商量第二天要多做一些,给徐鹿鸣他们也多备几桶。
这天这么热,只喝一碗饮子怎解得了暑,多备一些,有那渴了的随时都能来喝,岂不是更好。
原来白班的人,以为徐鹿鸣他们换到白班去,肯定也得跟他们一样,会在太阳底下吃一吃苦头。
这两日都有刻意来城门口晃悠,就是想看他们笑话。结果笑话没有看到,看到徐鹿鸣在白班也把他的弟兄们照顾得很好。
气都快要气饱了。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的老大,再看看自己的老大。
别说高东宝的下属,就连高东宝的亲信都想去投奔徐鹿鸣了。
“别急。”其他人拉住想要做傻事的人,“这些待遇等我们白班的时候也能弄,好歹他们现在没了夜班的进账。”
想到高东宝接手了夜班,又把先前那些丢失的主顾找了回来,高东宝手下那些躁动不安的人,这才安静下来。
经过前头有人投奔徐鹿鸣一遭,高东宝也学聪明了,不再苛责下属,有进账的时候,多少也会给他们分上一些。
来皇城司当值,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看在钱的份子上,大家也不是不能忍高东宝那不够细致,甚至还有些暴躁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