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2)

李寒面无表情,转头问他:“你要亲女缝制,是怕走漏风声。做了马具嫁祸杨韬,又做香囊嫁祸杨峥,因为你担心陛下会留杨峥一命,你怕杨氏东山再起,所以要斩草除根。但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事情败露,娘子会被你一同连累,成为上林一案的从犯?陛下雷霆之怒,娘子闺阁弱质,如何承担?”

汤住英恸哭不止,以头抢地。

李寒毫无动容,摇头叹道:“为了后位,你真是煞费苦心。”

汤玉壶如遭雷击。她突然想起那个夜晚,父亲信誓旦旦说,皇后必出汤家。

她冲上去,隔着栅栏紧紧抱住父亲肩膀,哑声问:“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汤住英泪流满面,并不回答。

汤玉壶恍惚笑了一下,喃喃道:“我算什么,汤家往上爬的裙带?你封侯拜相的棋子?”

她上前死死攥住父亲双手,连声追问:“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

汤住英不敢看她,只掩面流泪。

李寒早已审问清楚,在此只是候汤玉壶走一趟。既然他父女相见,他便要回宫复旨。正收好卷宗提步要走,却猛地被人抓住衣摆。

汤玉壶伏地抱住他衣袖,放声哭道:“我要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娘子以为,陛下此举,只是为了太子吗?”李寒轻轻掰开她的手,“陛下有旨,娘子伤心过度,还需入道观修行静养。”

他毫不顾惜,带禁卫登阶离去。外头车马已准备好,四名侍女上前扶她起身。

她失声痛哭道:“你既然恨汤家,为什么要娶我?你为什么要娶我?”

汤玉壶蜷在地上,鬓发松颓,衣衫散乱。

回音震荡,无人应答。

***

甘露殿灯火通明,本已遣调出京的郑素带甲侍立一旁,抱拳道:“汤家已封,凡牵涉谋逆案者皆已拘捕,府库亦着人把守,听候陛下发落。”

“明日三司会审,不只这一桩案子,从前的烂账,也都查明白了。”萧恒已换了常服,“我已下诏,复温国公父子官职。为免打草惊蛇,还没与温国公商议。他们一家受了委屈,我会亲自致歉。”

郑素忙道:“为陛下解忧,本就是臣子职责所在。陛下圣明,臣等何来冤屈?”

萧恒正要说话,便见李寒赶进来,半眼没瞧郑素,将卷宗呈上,道:“案情大体梳理分明。汤住英买通杨府侍人,替换杨韬献礼与杨峥香囊,就是为了使他父子二人全部卷入案中。但其女汤玉壶,应当是受了蒙蔽。”

萧恒手中一顿,“汤氏女冤枉?”

“先前是臣推断有误,请陛下降罪。”李寒于阶下跪倒,“女子在家从父,父命不可不从。”

萧恒久久不语,郑素再唤他一声,方道:“两位爱卿劳苦功高,先回府休息吧。”

“汤娘子想见您一面,”李寒又作一揖,看他神色,终于道,“臣告退。”

***

三日后是个微雨天,青云观的小堂里,汤玉壶开始煮茶。

她虽是罪臣之女、废后之身,却名为观中女冠,便拢一件素丝道袍,外披玄帔。头上却用那支金钗束髻,有些不伦不类。

水沸第一遍时,门也开了。她便将研碎的茶饼倾入水中,没有抬头,只说:“陛下请坐吧。”

萧恒仍站着。

汤玉壶轻轻微笑道:“陛下还肯见妾一面。妾以为再见便是三尺白绫了。”

“你父业已伏法,汤氏荫封废止,子孙不限科举。家中无辜没有株连,已遣送原籍。”

他没有打伞,身上微微沾了雨气,汤玉壶觉得有些冷。又听他道:“明年我会叫观中上报玉牒,说你病逝了,车马币帛都会处置妥帖。你是想偕母还乡还是改头换面,都可以。天下之大,好好为自己活吧。”

汤后看着翻出汤面的茶沫,似牛乳煮沸的黑蚁。她淡淡道:“陛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借婚姻拔除汤氏,是我辜负你。”萧恒沉默片刻,方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汤后惨笑一声:“陛下杀我父亲,贬我族人,将汤氏在朝堂上连根拔起,何曾顾惜贱妾一身?既不顾惜,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萧恒并不争辩,只道:“随你怎么想吧。”

“妾真的想不明白。”茶水渐沸,翻起细小茶花。汤玉壶抬脸看他,“陛下装醉,是不愿与我同房。既如此,又何必送首饰、送合卺结发之仪、送那双龙凤花烛!早早计画好要废弃我,又何必假作柔情蜜意、儿女情状!”

萧恒面带疑惑,蹙眉道:“我并没有送这些给你。”

秋童的笑容忽然浮现在眼前。

天子,他竟连逢场作戏都不愿。

汤玉壶心中明了,只觉这三日镜花不过一场笑话,哈哈笑道:“是妾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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