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2 / 2)

那人只道:“火摺会受潮。”

陈子元干笑两声,刚想再说,就被秦灼打断:“趁着傍火,先看看伤。”

二人与狼群搏斗都挂了彩。秦灼伤在手脚,左肩也有道口子,但不妨碍活动。陈子元右臂却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不及时料理只怕手臂要废。秦灼自己略作包扎,便给陈子元上药裹伤。

这时,篝火对面,那人也动手解除衣衫。

秦灼见他杀狼之力,料他怎么也是个健壮身躯,却不想竟这样瘦。但又不是干瘦,而是常年习武的精瘦,很有猿臂蜂腰的形状。他个子拔高,但看骨架身量,也不过十七八岁一个少年人。

这少年将解下的鸦青箭衣抛开,袒出上身,露出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和肋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他一路面无表情,又行动敏捷,竟然伤重至此。

好能忍!

陈子元不由结舌,低声叹道:“这小小年纪,没少经受人间疾苦啊。”

而少年人只略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上鲜血颜色,朝这边问:“有针线吗?”

他想要缝合伤口。

但秦灼二人两个男人,不比女子随身带着缝补之物。少年也不强求,手掌按住肋上站起来,从香案上的香炉里倒出一些香灰,看样是想作止血之用。

“郎君且住。”秦灼忙出声阻止,将手中小瓶递过去,“止血伤药。”

少年也不推拒,只道了声多谢。二人手指有一瞬触碰,秦灼心下便犯了嘀咕。

虽说雪夜大寒,多少依火烤了这么久。这少年人手掌却无丝毫温暖迹象,依旧冷得像冰。

秦灼虽疑惑,却没有半分露在面上,微笑道:“是我们要谢郎君仗义援手。”

少年正拿衣服边将伤口缠好,只摇了摇头,“没有。”

秦灼便问:“郎君可知此地是何处?”

那少年答道:“长安城外以西三里,有山名白龙。山上有座娘娘庙,应当就是此处。”

秦灼点点头,又问:“郎君是长安人氏?”

那少年淡淡瞧他一眼,道:“不是。”

这一眼多少有些戒备意味。陈子元龇牙咧嘴地活动肩膀,边给秦灼咬耳朵,“这小孩防范挺重。”

秦灼没继续追问,对陈子元伸手,“酒。”

陈子元拧开酒囊,往地上倒了倒,“没了。”

正说着,对面抛了个酒葫芦过来。秦灼抬头,那少年已抱臂倚在柱下闭目休息。

风雪在庙外交错鞭打,那黑白混沌的世界便聒噪紧了,反而庙内被火光照亮,眼前这个金色世界生出一些静默的温暖。秦灼连日奔命,这么突然懈怠,一时骨头也软了,也阖眼靠了一会。

过了约莫一刻,那少年便站起身,重新提刀在手,说:“我去前堂守夜,你们休息。”

秦灼疲惫至极,也没有推让。

到了中夜,雪渐渐止了,净夜如冰,明月上窗,一地皑皑。半梦半醒间,秦灼被一阵极细微的响声惊动,脑子霎时就清楚了一半。

似乎是衣裙曳地声。

他佯作沉睡,没有反应。来人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冲他靠近——

刹那间,秦灼从靴边拔剑,捉住身前人,将剑锋横在颈上。

那人惊呼一声,拿一双眼睛怯怯看他。

是个女孩子。

秦灼手上并不放松,沉声问:“什么人?”

女孩认真瞧着他的脸,轻声叫他:“阿耶。”

秦灼心中一动。

他前些年备受作践,好几次昏厥之前,迷蒙中总觉有人扑到自己身上哀哀哭泣,细声细气叫阿耶。当时只道神志不清,他今年不过十九,哪来这么大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

现在往身边一看,陈子元竟也不在。庙中朦朦胧胧,他身浴月光,如沐圣光。

是个梦。

南秦颇信鬼神,尤其以梦通灵。再加上先前诸般异样,他一颗戒心也放下三分,试探问道:“囡囡?”

“是我,”女孩双目一亮,柔柔笑道,“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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