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1 / 2)

萧恒笑了笑,“在影子里,什么人都有用。”

“然后呢?”秦灼问,“他们带你回去,给你开了背吗?”

“嗯。”

“你好了厉害,”秦灼脸埋在他胸口,小声说,“要换成我,痛都痛死了。”

“我中间差点昏死过去。但那时候想,不能睡,并州这么多人不能不明不白死了。还有我姐姐。”萧恒深深呼吸一下,“我出来时看到了我娘的……身体,但我姐姐被卖了,她说不定还活着。我想我要找到她。但十年过去了我还没有找到她。十年,我有时候想,如果面对着面,十年之后我真的能认出她吗?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她的样子了。”

萧恒鲜少有这样自剖心事的时候,秦灼也就发现,每次结束后也是他最依赖最脆弱的时候。秦灼倚枕半靠起来一些,像怀抱一只雏鸟,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萧恒侧身搂紧他时他看到背部那血红狰狞的伤疤,轻声说:“我们会找到她的。”

萧恒茫然重复,“会找到她。”

“是,”秦灼手指梳理他汗湿的头发,“一定。”

萧恒静静抱着他,没有说话。秦灼抚摸着他的脸颊,手指滑过颈边,感觉到突突跳动的脉搏,仍忍不住一阵后怕。

他不知道萧恒穿越了多少死亡才和他相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死亡的可能会把萧恒从他身边夺走。那颗以假乱真的人头再度从眼前闪现,秦灼胃部依旧隐约抽搐。

还有这次,这次他虽然活着回来,但一个罪大恶极的祸首,和天命所归的建安侯,潮州会怎么选,他真的胜券在握吗?如果局面超出掌控,如果潮州再次抛弃他……

萧恒仰脸问:“怎么了?”

秦灼笑了笑,只说:“我在想,如果你不在潮州过活,跟我家去,怎么样?我家里水草很好,云追会喜欢那里的平原。水田很多,土也肥,你能种出很多庄稼。鱼虾比潮州要鲜美,橙子也比潮州好吃。节日也很多,各有各的花样。”

秦灼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萧恒在上巳递给他的胡麻饼,说:“你小时候不是不常过节么?我都给你补过。你的生日好好想想,还能约莫记得日子吗?”

萧恒说:“二月初六。”

他这么斩钉截铁,秦灼反倒愣了一下。先前问萧恒,萧恒说记事起就是粮荒,只记得乞讨走的那条盛产死人洼和疯狗的黄土大道。

秦灼扭他鼻子,“这不是想起来了。”

萧恒说:“是你给我穿耳请神的那天。”

两人静静对视一会,一下子都笑起来,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滑落。萧恒选择这天作为自己的重生之日,是把这段感情放置在与生命同等重量的天平上。而什么日子能够神圣得过出生,什么誓言能够逾越得了死亡呢?

秦灼俯身紧紧抱住他,额抵着额,哑声叫道:“你这个冤家。”

月牙的倩影入窗,透过静垂的床帐,把红被上鸳鸯交颈的身形照亮。此时此刻,地久天长。

***

岑知简醒来发现又躺回自己的床上。

他在潮州的房间都是依照旧时布置的,但一些小东西都是梅道然给他淘的。像莲花状的香炉,老树根做的笔山,叶形的笔洗,竹制的诗筒,虽然都不是奢靡之物,却件件都要用心找寻。一缕阳光从窗中射入,服帖地抹在他发凉的脸部。不过短短年余,潮州竟比华州更像家了。

他睁开眼睛,一下子对上梅道然的眼睛,张了张嘴,感觉喉部剧痛,发不出一个音节。梅道然忙道:“你别说话,这次嗓子伤得太厉害,得好好养着。”

岑知简笑一下,向他做一个手势,坏了。

“没有。”梅道然迅速说,“只是暂时没法发声。我再想办法。”

岑知简没和他犟,问了另一件事:“他还活着吗?”

梅道然晓得他指谁,点点头,“将军知道你有话要问,在银环手下留了他三日。”

岑知简又做了个手势,“我想去见他。”

吃过粥饭后,岑知简在梅道然陪同下走进府狱。房间被清洁过,并没有料想中的腐臭气息,但仍有些茅草酸涩的苦气。吕纫蕙面墙坐着,像个苔石,或是树瘤。

岑知简踏进之后,梅道然站在外面,帮他把门合上。

吕纫蕙转过身,平和地看着他,“你来了。”

岑知简从他对面坐下,看向案上铺设的纸笔,提笔写字。

吕纫蕙看着他的笔墨走势,道:“你娘?”

岑知简手腕一抖,吕纫蕙发现他用一种伤兽的目光盯着自己。吕纫蕙叹口气:“你娘的死,的确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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