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去而复返的门房态度甚至比至少还要恶劣,呸了一声,直接将荷包扔了下去,“我当里面是银子呢,拿到主君面前才发现是铜板,两个臭丫头,耍人啊。”
荷包被猛地砸在地上,立刻沾染上灰尘,连针线都看不清。
薛含桃愣了一下,默默捡起来,抚去上面的尘土。
“你们懂什么,”果儿气急败坏,想说这钱币在识货的人眼中比银子尊贵多了,语气微顿,问,“高源鸣既知道是我,为何还不请我们进去?”
“主君说一个离开了皇宫的宫女罢了,今时今日连人都不配见他,更遑论请他指点画技。你们两个,快走,快走!平白脏了我们高府的门口。”
“再不走,别怪我们动粗!”
两个门房横眉冷对,一脸嘲讽,听她提到皇宫以为多有头脸的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宫女。
闻言,果儿气的牙齿发颤,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昔日的同乡一遭得势,会这么对待她,更让她在娘子的面前丢一个大脸。
她趾高气扬直呼高源鸣的大名,那也是因为两人曾经的关系是真的不错,否则她怎么会听到娘子学画就第一个想到他。
娘子现在是什么身份,果儿真真正正存了提拔他的心思!
“果儿姐姐,没关系,我不和他学就是了。”薛含桃来不及将荷包上面的灰尘弄干净,看果儿姐姐脸色不对,急忙开口安抚她。
“娘子,我…我…也是没想到人心变得这么快。”果儿心里难堪极了,贵妃当初让她出宫是秘密为之,也许在那时自己就在高源鸣的眼中没有用处了吧。
“嗯,我们先回去吧,不着急。”
“若不是…我真想让跟着我们的护卫砸了这地方。”
……
两人灰溜溜地从宅子门口离开,果儿失魂落魄,薛含桃倒觉得庆幸,因为荷包里面的钱币和买的酒肉都还在。
这一趟虽走了很远的路,但未有损失,除了荷包脏了一些。
她想着回去后要将荷包洗干净,忽然听到路边的小贩在叫卖,“重阳糕嘞,佩茱萸嘞。”
薛含桃晃了晃手上的镯子,走到小贩面前,挑选了两串红如血玉的山茱萸买下来。
再一看这边离她们之前住的小院不远,她让果儿姐姐先歇歇脚,自己去到封大娘子的糕点铺子,买了两斤重阳糕。
“薛妹妹?真的是你?”封大娘子看到她恍惚了片刻,才敢与她说话。
“大嫂,是我,我路过这里想买些点心吃。怎么不见之前的银霜糕,卖光了吗?”她左右都看了好几遍,没找到熟悉的银霜糕。
“客人都觉得太贵买的少,慢慢,铺子里也不做了。”封大娘子热情地同她解释,看她的目光里面惊奇最多。
似乎在不可思议,她都已经嫁到高门为何还穿的如此朴素,为何还要亲自来买糕点,难道不应该日日在府中安享富贵吗?
“这样啊。”薛含桃垂着眼,有些失望,不过眼神无意间望见手镯上的黄色小花,她呼吸微快,将背篓里面的酒肉都掏出来给了封大娘子。
还有荷包里面的五百福币。
“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封大娘子不理解她的举动,不敢收礼。
“大嫂,我实话和您说,荷包里面的钱币是陛下赏赐的福币,加上这些酒肉,可不可以使人将银霜糕的方子写给我?我对天保证,我只自己做来吃,不会往外卖。”薛含桃一脸真挚地开口,想用福币换来银霜糕的做法。
她已经被世子厌倦了,接下来却继续要白吃白喝白住,世子还送给她一对手镯,如果她什么都不偿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想来想去,也唯有用一些吃食讨世子的欢心。
刚好,世子书房外的桂树花期将到,桂花可以用来做银霜糕。
“陛下赏赐的福币!”闻言,封大娘子惊得语调颤抖,眼睛发直,她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性子老实不会骗人。
而且作为唯二这里知晓薛含桃嫁给崔世子的人,封大娘子根本不怀疑陛下会有赏赐。
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崔世子!皇帝老子赏些钱币给他很奇怪吗?
“不就是个银霜糕的方子,其实也就是换了个名字,吃着还不是桂花糕的味儿。”封大娘子相当爽快,倒是害怕薛含桃反悔,再三确认是否只要这一个方子。
薛含桃懵了一瞬,难道还能换两个方子吗?
“是只要这一个方子。”她回答封大娘子。
封大娘子当即让人把方子写给了她,末了还打趣,“大嫂猜,薛妹妹要银霜糕的方子肯定是为了你的夫君,是也不是?”
薛含桃笑的很羞涩,虽然她知道世子很快就不是她的夫君了。
时至中午,她和果儿两人返回定国公府。
虽然没能得到指点,还被不留情面地羞辱一顿,但薛含桃的心情还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
偷偷瞅见她这副模样,果儿心头的羞怒也少了几分。
“都怪我,害娘子白跑一趟。”
“没有白跑,我换了更重要的方子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东院走去,然后行至拐角处,薛含桃被人叫住了。
“薛氏,谁准你这般模样出府的,丢尽崔家的脸面。”
她名义上的婆母,曹夫人一脸冷冰冰地堵住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