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句,尔乃未来天子的亲姨母。”他揉捏着她的手指,却是不让她乱动,自己提起了毛笔,最后盖上一方小小的印章。
薛含桃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个红色的薛字,几度抿唇,这,这是她的薛字吗?
可是半年前,她还只是任人欺凌差一点被活活饿死的农女。
薛含桃的眼眶微微发酸,接着,由里骤然迸发一股明亮的光芒,她将写好的名帖拿在手里,一只胳膊却是抱住了崔世子的腰。
好喜欢,好高兴,原来她的命运轨迹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世子,谢谢你,真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哪怕前不久才被灰溜溜地赶走,哪怕因为他斩断生路而怨恨,哪怕她被狠狠磋磨地全身颤抖,可是,当她恢复了生机,仍旧能带给人最纯粹的回馈。
“这么开心。”崔伯翀笑了一声,垂眸看向她的手臂,很快从一个仁慈的神明变成冷酷贪婪的魔。
他轻轻抽走她手中的名帖,扔到身后,“但你要如何回报呢?小桃子。”
薛含桃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的时候,崔伯翀随便瞥了一眼,将人抱到椅子上,然后关上了房门。
愈是撕碎温和的伪装,他行事愈是无所拘束,不多时,屋内的温度就急剧攀升,将桃子烤成了桃干。
又似乎因为今日那个妇人提到了两人的孩子,桃子被进入到最深的地方,颤颤巍巍地吐出了许多汁水。
不过她没有哭泣着流泪,而是乖顺地垂下了脑袋,一下一下地亲遍那道狰狞的伤疤。
她眼尾和脸颊都是一片潮红,含含糊糊地道,“好像听到心跳声了。”
“是你的心在跳动。”微暗但清晰的光线中,崔伯翀的眼睛变了颜色,摁着桃子,又沉又重地强调。
“嗯,嗯……”本就不是很聪明的桃子这时变得更迟钝了,她难耐地点头,重复他的话,“这里在跳,很快。”
很快,他们就能回去属于世子的世界。
“其实,阿姐让宫里的大夫为我…诊过脉,说我身体受损,所以…”
“我知道。”
次日一早,那张带着“薛”字的名帖被送到了稽韶的家中。
罗承武吩咐一名护卫驾着原来的马车,他自己驾着另外一辆。
随着小院的院门被关闭,薛含桃离开了青石县。
不同的是,来时车厢里只有一人一狗一陶罐一幅画,离去时不仅多了许多东西,还多了最重要的崔世子。
陶罐被小心谨慎地放在背篓里面,薛含桃和大黑狗一起看管,紧张兮兮的劲儿仿佛那是她的命。
这时,崔伯翀终于意识到这只陶罐的不同寻常,他侧身平静地打量了一眼,淡淡道,似乎八月进京时,她的背篓里就放了一个陶罐。
不过没有植株长出来。
“对,这是我的宝贝,在家那边捡来的…很重要很重要。”薛含桃结结巴巴,压根不敢和他对视,更想用身体挡住陶罐不让他发现。
世子不仅扔过一次种子,还拒绝仪静县主的丹药狠心断自己的生路,她实在是怕了。
“紧张什么?”崔伯翀眯起眼睛,猝不及防地看到淡淡的一点紫色。
那是……即将长出的花芽。
第53章 不怕。
它很小,像极了一颗米粒,藏在一片宽阔的叶子下面,若非他侧身去看,恐怕还发现不了。
藏的很深。
崔伯翀伸手,欲要拨开那片紫色的叶子看个清楚,时刻留意他举动的桃子急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不能乱碰,万一,它不长了怎么办?”薛含桃没有看到那片紫色叶子下的“小米粒”,因为她从不敢用手触摸,更遑论掀开叶子看个究竟。
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守着它,悉心照顾,数它长出了多少片叶子,期待着它能够开花。
“它很珍贵,等到…那一天,我会把它奉给神明。”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腕,虔诚而真挚地望着他,“所以,你要等着我啊。”
崔伯翀一言不发,看着她充满了依恋和一分胆怯的目光,喉咙深处涌出一股奇异的,充足的感觉
这颗青涩的野桃确实变得能耐了,放在半年前,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空洞的内心会被一个她填满,简单的两句话而已。
“既然是宝贝,那我等着你。若是那一天让我失望,小桃子……”他的眼睛浓似一团化不开的墨水,眉峰低低地压下。
“就怎么?”薛含桃一无所知地仰着头问他,模样无辜又天真。
她心道如果可以等到那一天,他一定不会失望的,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威胁。
崔伯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反手一拉将人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轻捏了捏她的下颌,迫她露出舌尖。
马车的车厢里面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好,可是,还有一只大黑狗在呢。
薛含桃挣扎着蹬了蹬腿,但无济于事,只好羞耻地,仓促地钻进了他的外袍里面。
她又用手试图把自己的脸给捂住,结果就是她的手被无情地掰开,垂下尾巴的大黑狗被赶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只有进食的时候才得以归来。
主人会煮热乎乎的汤饼,泡着大块大块的熟肉给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