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啊等,她也没能得到一个答案,他只是温柔地捧着她,细密不停地亲她。
薛含桃的眼角落了一滴泪,泪水被吮去的那刻,她的口中含糊不清地冒出一个恨字。
爱到了极致,便成为了恨。
最后,她昏睡了过去,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被崔伯翀圈在怀中。
“这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皇帝与晋王争斗,蔡存失宠,金人认定我必死无疑,过了这一次,天下安稳,桃子就能凭着心意扎根,不会再有任何隐忧。”
他无法向她保证自己不会上战场,但他可以明白地告诉她,“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我得永远把你抓在手心。”
崔伯翀用指腹擦干她脸颊的泪痕,噙住她的唇瓣,锲而不舍地想要到达她身体的最深处,或许可以接触到热烈跳动的心脏。
他说,“再等一等。”
一连两日,薛含桃都黏在崔世子的身上,不去听外面的风风雨雨,盯着他吃药,扎针。
施粥也不去了,只交给果儿和玉蘅。
又是一日施针,她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崔世子,将孙医圣都弄得不自在起来。
“小桃,你不要太担心,建朝百年,我这个老人家经过这种事不是一两次,打不起来,没准现在朝廷已经把求和的岁币都送过去了。”孙医圣看得出来她变成如今的模样是因为什么,趁着儿子为崔世子施针的机会,他把小姑娘拉到院子里劝解。
对待外敌,除非被逼到墙角不得不还击,大多时候,朝廷的第一选择都是求和。根源自然和掌权的一帮人的软骨头脱不开关系,尤其那位天子,简直跪习惯了。
孙医圣怒其不争,所以从不在都城停留,怕自己气出个好歹。
虽说他的内心无比希望朝廷强硬一次,但…唉,崔世子身体绝对上不了战场,用来安慰人也不错。
“谢谢您,医圣大人,可我这里总有些不踏实。”薛含桃对着安慰她的老人,用力挤出一分笑容,她知道其实世子在等待。
方大哥时不时拿到书房的密信,来访的生面孔,狄将军的欲言又止,无一不在提醒着她,风雨欲来。
可只是刚刚扎下根系的桃子能经受得住暴风雨吗?
薛含桃惶恐着,迷茫着,找不到答案。
“时运啊。”见此,孙医圣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薛含桃望着老者慈祥的背影,抿抿唇跟了上去,低声问取了花朵的紫昙还能不能再开花,或者结出种子。
“我并非贪得无厌,只是想万一有意外,还能留有一分希望。”
孙医圣看着她,摇了摇头,“再有不测,就算多出一朵紫昙,也无用。”
不过,他表示等到紫昙再开花结出的种子可以送给她,毕竟她是第一个缔造奇迹的人。
闻言,薛含桃垂下了脑袋,木然地又守在了房门口。
等到孙大夫为世子施好针,她急急忙忙进去,朝他绽放一个笑脸,“世子想看我作画吗?”
她模模糊糊地记起来,就在这处房间里面,他最喜欢自己画出一个崔世子,会夸她还会给她奖励。
迷乱的场景她曾经避之不及,可现在只想永远停留在那时。
听到这里,男人高大的身躯倚在榻上,朝她招了招手,薛含桃立刻满脸欣喜地靠近他,挨着他。
“不想看吗?”她眼巴巴地开口。
“当然想,我教你作画,自然想看你不断练习。”崔伯翀掀了掀薄唇,令人将库房中的九州定海图拿来,“这幅画勾勒出了九州河山,寓意深远,你重新画一幅。”
“若是画不好,”他眯着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严苛,“要狠狠地罚桃子。”
提到惩罚,崔世子好整以暇地伸出宽大的手掌,说了“杖责”二字。
薛含桃脸庞微红,支支吾吾地回了声好。
晚上,不出意料,她被重重惩罚了一通,趴在被褥里面,承受不住地睡了过去。
次日,薛含桃一睁开眼睛,出乎意料,先看到的人是果儿。
“世子呢?”她脑袋空白了一瞬,慌张去寻他的身影,没有看到人,她牙齿直打战。
“娘子,今日阳光暖和,世子在院中给阿凶洗澡呢。”果儿心疼她像一只惊弓之鸟,忙不迭地回答世子没有离开。
至于她急匆匆地等着娘子醒来,是有一件事告诉娘子。
“娘子,您别害怕,这一战打不起来。我和宫里从前的姐妹打听,她们都说贵妃娘娘在骂晋王。”果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附在薛含桃的耳边,说宫里的小道消息。
“阿姐为何骂晋王?”薛含桃有些摸不着头脑,晋王是陛下的弟弟,仪静县主的父亲,和阿姐有何恩怨。
“因为前阵子陛下散出国库数十万两银子赈济雪后的灾民,还有太子殿下的立储大典也花了不少银子,国库一时不丰,晋王拿出了王府的大半家财,充作给金人的岁币,宫里宫外都夸赞晋王大义呢。”
果儿没说的是夸赞晋王的同时,许多声音也在质疑年幼的皇太子,影射皇太子不祥,不然怎么太子刚立就出了这样的
事。
薛贵妃知道可不得气坏,骂晋王不怀好意。
事实上,晋王不止拿出了家财,还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女儿仪静县主和亲,只是被狄恒等人严词拒绝了。
之后,在府中“养伤”的蔡存露面,也拿出了自家的一半家财,说是感慨于晋王殿下大义,又为自己的儿子求娶仪静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