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铺子?她停下来思索了片刻,问果儿有没有这个想法。
“我手里有五百两银子。”薛含桃很坦诚,上次卖画赚得的银子还没有花用出去。
果儿摇头,她自己没有手艺,总不能叫娘子堂堂的一品国夫人做小营生吧?
“娘子不如在郊外的乡下买几亩田地,种些粮食瓜果,除了自己吃还能卖出去。”
薛含桃想了想,是这个道理,答应和果儿一起找中人打听。
两人兴致勃勃地说了大半个时辰,大黑狗趴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草席上睡觉,仿佛又回到了居住在小院的时光,恬淡自在。
罗承武带着方振走过来,方振听到薛含桃要买田地,直接回道不如置办一个庄子。
“有庄头有佃户,平时无需多放心思,只等着收成便好。”
“方大哥!”数月未见到他,薛含桃的脸上露出了惊喜,急忙请他坐下,又端来热茶,说自己会考虑。
“小桃,如今我娘跟着我回了京城,这是她送给你的见面礼。”方振喝了一口茶,压根不提她和世子的事,只拿出他娘月嬷嬷准备的礼物。
一副金银头面和一支画笔。
“方大哥的母亲?那我得去拜访…礼物太贵重了。”薛含桃看到了精美的首饰,有些不敢收,方大哥的母亲一定还以为自己是世子的夫人吧。
“不,我与娘说你的画技出众,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她有意请你为她作一幅画。一品的国夫人亲自作画,怎么也是无上的殊荣了。”方振解释,画笔是礼物,头面仅是请她作画的报酬。
闻言,薛含桃不再推辞,犹豫不决地问可不可以迟几日再去。
她不想太快又和世子见面。
“当然可以。”方振笑笑,接着又让人抬过来一个木箱,指着说里面全是史书。
“世子亲手在书架上挑拣出来,每一本上面还有他当年留下来的注释,小桃你拿来学习定然事半功倍。”
“哦…方大哥替我谢谢世子。”
薛含桃眨了眨眼睛,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中午送膳食,下午送史书,她只当请何焕帮忙的事互相抵消。
明日,她一定不会再收他的任何东西。
然而,话是这般说,到了次日,数名护卫领着修缮房屋园林的工匠,又敲响了府门。
“夫人,他们都在工部做过事,更有人在少府待过,只需一日便能使府中焕然一新。”
为首的护卫明显和罗承武关系不错,说着话的时候不停地看向他,暗示他为自己在宁国夫人的面前求情。
罗承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又不能不管,再说修缮房屋也是好事,于是他和薛含桃解释,若是将人赶回去,恐失颜面。
“而且,工钱应该给过了。”
听到这句话,薛含桃含糊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修缮,但她万万没想到总共六名护卫也赖了下来。
两人守在府门,两人围着巡逻,还有两人热火朝天地搬着东西。
稽韶按照约定抱着长毛小狗过来授课,险些被拦在门外,被盘问了许久才得以入内。
只是隔了一日未来,他视野之中的人和物都发生了变化。
稽韶没有惊讶,早就应该料到的,崔世子何等出色的人杰,即便薛娘子态度坚决,也未必敌得过他周密的安排。
“稽夫子,你放心,他们声音很小,不会打扰到你讲史。”薛含桃请他进入西厢房,果然没听到太多嘈杂声。
稽韶含笑点头,从背后的书箱中掏出两本史书,却不料,面前的女子手中有了一本,每一页还标着清晰的注释。
不仅字迹优美,解析更是鞭辟入里,非常人所作。
“解意高明易懂,想必是出自崔世子之手。”
“嗯,夫人猜的没错。”
薛含桃望着熟悉的字体,手指头微动,轻轻抚摸,暗道她也能原模原样地写出来。
除了救命的水和碧玉粥,这是他曾经送给她的另一份礼物,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所以,那个时候,她要如何才能不爱他呢?
一个上午的授课结束,稽韶告别,带着依依不舍的小白狗和一幅画一只藤编小球离开。
走出宁国夫人府没多远,他望见迎面而来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崔伯翀冷着脸,眼神略略往他的方向扫过,依旧是轻慢而嘲弄,“看来那只方相氏的面具发挥了几分用处。”
稽韶和一只小狗都安然无恙,准确说,走了运道。
“韶能有今日,全仰仗薛娘子和崔世子帮忙。”稽韶拱手作揖,言他到宁国夫人府讲史便是为了报恩。
不过,他不知道当初那张名帖是出自崔伯翀之意。
“报恩?”崔伯翀轻嗤,漆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轰然冲垮稽韶心中的从容,“还是另有所谋?”
在青石县的时候就不要脸地觊觎他的桃子。如今趁他不在,想偷走桃子,夺走桃子,把属于他的桃子据为己有!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