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遗物,不说名言警句,好歹也该含有指点之意吧,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啊?”
沉醉对这话还是不怎么认同,云侧想了想也有道理,只能皱眉猜测,“或许祖师爷是在警告我们不许在无声楼大声喧哗?”
那时无声楼中就只有一具白辰的尸体,这种提醒当然毫无必要。白辰也想不出其中奥妙,但他相信狐仙爷爷留下这幅字定是想告诉他什么。思虑之下,他透过窗户遥遥望了一眼风雪中的至高峰,见那山峰高耸入云乍一看倒真像与天相接一般,忽的心神一动,“我记得无声楼曾是妖王住所?”
白云侧继位时年纪尚轻,掌握实权不多自然就难以干涉大事,好在他心宽,这些年忍辱负重调节各方势力虽然辛苦,闲来也能四处看戏缓解心情。如此,他对这些杂闻倒是颇为熟知,闻言忙道:“是有这个说法,据说妖王去极北之地起兵之前就住在那里,甚至有老妖说那是大雪山出现的第一座建筑。而无声楼因残存着他的妖力,到了如今一草一木都还是千年前的模样。”
说到这里,他又忽的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曾问过祖师爷白氏为什么会与剑仙结仇。一开始祖师爷不肯说,我磨了他整整一个月,他终于挺不住了,这才给我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狐王倒是对得起缺心眼的评价,如此重要的事居然能忘,白辰闻言神色就是一正,“狐仙爷爷说了什么?”
“爱有时尽,恨无绝期。既然成不了一个人心尖上的珍宝,不如变成埋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就算过去千年万年,痛还是会令他想起你。”
白云侧对情情爱爱的事从来不懂,说出这话时的语气也很平淡,然而这并不影响白辰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寒意,顷刻间就让他手脚冰凉。不能成为挚爱便要成为至恨,这到底是何等执念?简直就像为了不让鸟儿展翅离开便用爪子将其死死捂住直至断气,完全是一种疯狂又扭曲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白辰对这句话反应很大,就连向来粗心的白云侧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关怀道:“小师叔,你怎么了?突然打了个寒颤?”
白辰也知自己的反应很奇怪,为防两个小辈忧心,只是暂且将疑问压在心里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出去久了不适应风雪的寒气。”
“那我尾巴借你暖暖?”
这个理由用来说服白云侧已经足够了,八尾玄狐这便大方地化出墨色白尖儿的尾巴盖在小师叔身上,做了行动才觉出一个严肃问题,“不对啊,你自己有尾巴,还比我多一条呢……小师叔你诓我!”
这个现任狐王比沉醉还不靠谱,白辰被他一搅合也忘了方才的寒意,正欲开口取笑,忽的就听外界传来了重物落地之声,仿佛是什么被狠狠砸在了雪地上,就连屋檐的积雪都被震得落了地。
“什么东西?”
“去看看!”
狐妖听觉最是灵敏,不论是憨憨的云侧还是嫌弃他的沉醉都是瞬间竖起了狐狸耳朵,警惕地护着祖师前去查看情况。
待到了发出声音的雪地,入眼却是一袭熟悉黑衣,原是被师父一道剑气击飞出来的李无名。
空中被一剑斩断的风雪还迟迟不敢落下,白辰岂不知这是白剑仙手笔,生怕李无名出了意外连忙就奔了过去,一头扎进自己男人怀里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都是担心,李无名见了反而一笑,“没事,我被师父赶出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小场面。”
白剑仙可是个下手无情的人物,白辰闻言更是心里一紧,“你去见白剑仙了?”
“有些事我想问清楚,就把师父从雪地里挖了出来。”李无名还是那随意态度,找出个神秘剑仙在他嘴里倒像是和挖土豆一样简单。
“那……我也能见他吗?”
白辰未想那神秘的白剑仙竟是这样容易就能寻到,神色还有些错愕,李无名却是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又将还呆坐着的小狐狸扶起,只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师父从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他素来又恨九尾白狐,你若去了怕是立刻就要被剑气捅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