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一闪,三只苍蝇连叫都没叫一声便身首异处,其他观望的人见状赶忙收回目光,暗戳戳打量起身边人。
“哇哦,不愧是阿黑,干脆利落,又一次保护了柔弱的我。”嬴岁一边说一边故作殷勤地给她捏肩膀。
琅墨:……
“哎哎哎,把那条腿给爷放下!”
粗犷的声音在耳畔乍响,嬴岁不满地揉揉自己的耳朵,转身看去,但见一怒目圆瞪的彪形大汉在她们跟前止步,瞪的却不是她们,而是正偷摸叼人腿的野狗。
“你狗娘的再贪,爷今个儿吃狗肉!”
领头狗冲他呲呲牙,怒吠了几声,之后扭身带着手下撤退,没有叼走没脑袋的食物。
“呵忒。”彪悍官兵用吐口水表达对野狗的鄙夷不屑,随即眼睛下移,看向正瞅着他的嬴岁和琅墨。
这俩倒是难得的佳品,先奸再吃不知滋味得多好。
官兵的心声伴随恶意传到嬴岁耳朵里,原本兴致不错的嬴岁瞬间没了好心情,她拽拽琅墨的衣裳,面无表情地指着官兵道:“阿黑,咬死这恶心东西。”
听了这话,琅墨尚且没什么反应,官兵先拍着肚皮哈哈大笑,抽出官刀扛于肩,冲琅墨挑衅地扬扬下巴:“来来来,别客气,让爷瞅瞅你的本事,你要是能伤爷一根毫毛,爷让你站着伺候!”
“呕。”嬴岁夸张地干呕,把“嫌恶”二字刻在了脸上。
这可着实是触动了官兵卑微的自尊,他当即把“怜香惜玉”四个字扔一边,扯掉胸甲,撕碎自己的上衣,怒喝一声,粗粝的熊毛长了出来,体型亦膨胀三四倍,它双腿站立,人脸和熊脸杂糅变得更加丑陋,熊的怒吼自人的喉咙发出,与人的声音重叠交融,变得凶狠而滑稽。
这大变活妖的场景吓坏了难民,沉默了琅墨,逗乐了嬴岁。
“哈哈哈哈哈,阿黑,瞧见没有,这些妖怪怎么能这么好笑啊,长得丑不说还学人家飞禽走兽叫,难听得特别,特别的难听,约莫活着的唯一价值在于逗我笑。”嬴岁拍着琅墨的手臂,把琅墨拍得身子骨一颤一颤的,她却丝毫没发现自己手劲儿大,仍自顾自发笑。
熊妖的脸已经绿了,再也忍不住怒火,什么欲不欲的,它要把这两个女人撕碎!
怒吼一声,熊妖把刀一扔,扑向二人。
说时迟那时快,差点被嬴岁的巴掌拍个半死的琅墨眼神一利,手中长剑如流星飞掠,身若幻影,转瞬与熊妖擦身而过……
树静风止,长剑归鞘。
独自站在熊妖面前的嬴岁笑眯眯,小巧朱唇轻启,发出“嘭”的一道轻响。
满面狰狞的熊妖适时地拦腰断裂,两段身体分别坠地,发出“嘭”的巨响。
“哎呀,这也太客气了。”嬴岁背着手绕着两段熊妖雀跃地走一圈,语气是不好意思,脸上神情和言辞可是好意思得很,“千里送门税,礼轻情意重,我会记得你的,丑东西。”
她站住脚,恰在熊妖侧面,为树荫照拂一二,稍稍偏头便能望见城门口面色煞白的官兵。
处于明暗交界之地的嬴岁眉眼弯弯,向着城门挥手,扬声对守门官兵说:“你们快来拿呀,这是我和阿黑的门税,正好一人一半!”
在城内闲逛的昭无萦二人不知城外发生过一场闹剧,她们现在正位于犄角旮旯的一处宅子前,这宅子的匾额上大书二字“衙门”。
天晓得她们是想找一个有空房的客栈,结果许是因为大宴,宾客众多,城内所有能住的地方皆已满员,掌柜的且一见她们就下跪,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她们另寻它处。
她们也不是什么“人家不招惹她们,她们偏要赶尽杀绝”的坏精怪,既然那些掌柜不仅特别从心,还送她们不少盘缠,她们只好大发善心,另寻它处。寻着寻着,越寻越偏僻,最后寻到了荒废的衙门——破破烂烂,荒草丛生,匾额歪歪斜斜,掉漆掉得严重,门口石狮子都饿瘦了。
“住在……这里?”昭在欢迟疑地问姐姐。
昭无萦严肃地点点头,道:“此处看着的确是破败了些,但屋檐与墙壁尚且完好,遮风挡雨应是无甚问题,杂草与灰尘仅需二三法术即可清理,同样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衙门是那莫名其妙的规则中提到的地方,这里理应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闻言,昭在欢不再迟疑,放弃了把城主拽出来打一顿,而后和姐姐住气派城主府的打算。比起住好房屋,解决那个一直牵引她们的冥冥之感更为重要,她很期待同姐姐过上隐居山林,同尘世烦扰再也不见的美好生活。
在二人决定进入衙门的刹那,又有一行行文字在石狮子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