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与顾应祥定亲本就是不情不愿地,如今叫男家退亲,脸上如何挂得住,又自知与赵腾是绝无可能,狠哭了一场之后,竟就将三千青丝尽数剪断,哭着要出家为尼。还是唐氏与小唐氏两个死命拦了下来,李琅虽不闹着出家了,却也不肯改志,竟是在家修行起来。直把唐氏心疼得了不得,不敢诅咒乾元帝,除了将玉娘恨到滴血一般,又怨起长安大长公主一家子来,便将李琅如何心灰的事故意在外传扬。
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李琅从前在外走动时也是个文静知礼不叫人讨厌的,听着她好端端地叫人退了亲,心灰意冷之下要做尼姑的事,从前那些嫌李琅克父克母的人背地里都说了句可怜,暗中议论些长安大长公主捧高踩低,不过是嫌弃护国公失势的话。
这样痴心女子负心汉的话本就爱流传,更何况有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不久便传扬得厉害,虽宗室里无人这样说长安大长公主,到底长安大长公主一面对李琅有些羞惭,一面也是个不擅与人分辨解释的性子,连着数月家门都不出,暗中却把唐氏埋怨起来,恼她咄咄逼人,暗中道:“亏得亲事作罢了,不然应祥还不叫他们李家给欺负了去。”
长安大长公主到了这时,愈发觉得亏得有昭贤妃肯帮忙了,便在亲眷面前将昭贤妃夸赞,说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点子骄矜也没有,是个好样的。宗室们一来看着乾元帝实在偏爱昭贤妃,二来素日进宫时,那昭贤妃也无有轻狂举动,如今又听长安大长公主这样讲,倒是也对昭贤妃另眼相看起来,又说长安大长公主的嫡长孙与护国公的嫡长孙女的亲事作罢,京中却又成了另一桩亲事,知道的说是郎才女貌,是个天作之合,不知道的,便说是昭贤妃挟宠生骄,以势逼人。
原来乾元帝自答应了玉娘要做成谢怀德与梁青容的婚事,便在一日早朝后将梁丑奴留了下来,开口便问他,家中有几女,那回随着临安候夫人进宫的是他几女,年岁几何。
梁丑奴听着乾元帝忽然问起青容来,猜度着是要保媒了,因有顾应祥与李琅的前车之鉴,不免有些忐忑,怕乾元帝要将青容许与顾应祥,只是皇帝开口,做臣子的也不能不答,只得回道:“那是臣的长女,年十七。”
乾元帝听说,笑道:“贤妃与朕说过,她瞧着令爱颜色秀丽,举止大方,心上喜欢。她是二哥,是今榜的传胪,今年二十三岁,还未娶过亲。”
第157章 商议
乾元帝听说,笑道:“贤妃与朕说过,她瞧着令爱颜色秀丽,举止大方,心上喜欢,有意保个媒,只怕你们已看定了人家,不好开口。”
梁丑奴正是个踩着尾巴头会动的,听着乾元帝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承恩候次子,今科的传胪谢怀德还未婚配呢。说来梁丑奴见过谢怀德几回,谢怀德生得一副好相貌,举止从容,才学上也不差,若是以谢显荣的人品去看,谢怀德也不能差到哪里去,算得个良配了。
因乾元帝也未明说许的是哪家,也不能就说允不允,梁丑奴便回道:“内子素来将小女爱重,不肯轻易许人,只要多留几年,故此耽搁到这年纪。”乾元帝听了,就将谢怀德的名字说了。梁丑奴便道:“原来是谢家二郎,若是他,是个有才貌的,臣倒是没什么,到底臣的老妻将臣长女看重,臣也要问一问她的意思。”
乾元帝哈哈笑道:“不想梁爱卿也是个惧内的,去吧。”梁丑奴拜了三拜,躬身退了出来。
又说梁丑奴回到家中,先换上家常衫儿,吃了几口茶,便命丫头去请大姑娘过来。
片刻,梁青容就走了过来,到了秦氏跟前,盈盈一拜:“父亲,母亲。”秦氏拉着女儿的手将她仔细打量了回。说来梁丑奴当年能做得探花郎,固然文章华彩,相貌上自然也是极出色的,不然中不得探花,梁青容似父,又是个女孩子,自然更柔美些,生得细细长长的身子,杏靥桃腮,春山秋水,正是个美人模样。
梁丑奴看着女儿这幅容貌,又想着乾元帝的话,就道:“阿容,你上回随你舅婆进宫,可是见过了昭贤妃娘娘?”梁青容想了想,缓声答道:“那日昭贤妃娘娘看着女儿坐在舅婆身边,倒是问过几句。”
梁丑奴自要问昭贤妃都问了什么,梁青容便道:“不过是问着女儿平日在家做什么,可念过书没有,家中可还有姊妹等话。”
秦氏听着这几句,就把眉头皱了皱,向着梁青容道:“你当日回来如何不说?”梁青容诧异道:“昭贤妃不独同女儿说了这几句,也同别家女孩子说了差不多的话儿,并无什么特别,如何父亲特想起问这个。”
梁丑奴先问:“阿容觉着昭贤妃如何?”梁青容凝神想了回:“是个聪明不露,宠辱无惊的。”听着这话,梁丑奴便笑问:“这聪明不露了,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梁青容脸上一笑道:“昭贤妃娘娘初看着可说是娇滴滴一团的俊俏,行动起来又如杨柳迎风一般,言语又温柔和气。正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可她若当真是这样的性子,又如何能有今日?”
梁丑奴听说点了点头,道:“你是个好孩子,回去罢,我与你母亲有话要说。”梁青容听说,站起身来依礼告退。
看着女儿出去,秦氏便问:“你好端端地问孩子这个做什么?”梁丑奴便将乾元帝的话与妻子秦氏说了,只道是:“那谢怀德也来过我们家几回,我冷眼看着,比他哥哥倒是多些儿人气。如今又点了庶吉士,日后也是个有前程的,只是昭贤妃的身份上略有些关碍,如今虽得宠,到底膝下无子,要是有个儿子,谁还能强过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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