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高高起伏了两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向葛淮道:
“葛公,夏朝目前谁人还不知您才是真正做主的,您到底为什么还要让那两个泼口小儿坐在上头!那个位置…早就该易主了不是吗!”
葛淮掀了掀眼皮,见杨束眸底满是压不住的恨怒杀意,才哼笑道:
“你以为这事儿是想做就能做的?本公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杨束追问。
葛淮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才看向杨束慢声道:
“当然是能给杨大人你报仇的时机,而且现在这个时机已经到了,本公今日来找你,就是想看看杨大人你敢不敢。”
满心怨恨的杨束一听“报仇”二字,脸上的扭曲都平了一瞬,可下一瞬,他脸上却没有出现畅快与迫不及待,反而沉默了下来,一会儿后才有些慎重的看着葛淮,试探道:
“葛公这是…终于斩断了那两姐弟与北边那位的关系了?”
虽然杨束恨不得亲手把那两姐弟大卸八块,也从不把那两姐弟放在眼里,但这些年来不管是葛公明里暗里的暗示,还是其他人的行事做法,皆极少有敢真正伤到那两姐弟的,最多就是架空控制他们。
杨束刚开始跟着葛淮那些年还非常不解,后来看的多了,自然渐渐品出了门道,知道那两个废物傀儡身后竟然还有人保着。
而在夏朝境内,能让葛公如此忌惮着不敢直接对他们出手的,除了北境那位看似毫无动静的摄政王,杨束想不到其他。
这也是他这几年能频频忍下夏琰夏奢所为,甚至前日还被迫吊在城墙上的原因。
但前日的时候,葛公不还因忌惮着那位,才任由那个废物女人把他吊到城墙吗?今日怎么就忽然要动手了?
越细想,杨束心底因“报仇”二字的畅快就越少,倒是警惕与怀疑越来越浓厚。
葛淮撇他一眼,见他这转眼就把怨怒都收回去的警惕模样,阴沉着冷笑一声。
“这些年,你倒是也揣摩了不少,不过本公能在今日来找你,自然说明此事已有新的转机,又想到你前日所受的折辱,才想着来把这复仇的机会给你,结果没想到杨大人竟是这副脸色,呵,既如此,本公也不多打扰了。”
话落,葛淮“哐当”一声放下茶杯,就要甩袖离开。
杨束听到“转机”二字,连忙起身,脸上神色也变了回去:“葛公恕罪!葛公恕罪!杨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以往…总之葛公恕罪!都怪杨束多嘴多问!既已有转机,那杨束也该恭喜葛公!贺喜葛公终于偿所愿!”
杨束两只小眼转的飞快,见葛淮依旧是要走的模样,连忙又改口伏拜讨好道:“不,既如此,相信未来不久葛公就能荣登大宝!杨束在此提前参拜葛公!葛公万万岁!”
杨束念着,竟真在床上朝葛淮跪拜了下来,行了九叩!
葛淮听着他“咚咚”的叩拜声,终于停下身,窄小的吊角眼阴冷的盯了他一会儿,直盯得杨束额角溢出冷汗,连动都不敢动,才忽然又哼笑道:
“杨大人这脑子转得就是快,不过,这声万岁还是先留着,等看杨大人你接下来的“复仇”是否有胆子能顺利完成,再喊不迟。”
杨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听葛公语气缓了很多,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体,试探又讨好的朝葛淮问道
“那不知万岁、哦不,葛公嘴里的时机与转机,分别指的什么?嘿嘿,属下知道了也好做打算。”
葛淮适才又缓缓坐回了杨束面前,端起被侍卫新换了一杯的茶,喝了一口道:
“几日后就是小祭祀了,按照规矩,祭祀当天最后一段路程,须由皇室血脉亲自送祭礼于祖祠,且途中不得有任何旁人随行相助,所以,”,葛淮窄小的眼盯住杨束:“本公要你带上一批人,在此伏杀夏琰!”
杨束震了震,眸底各种混乱情绪一闪而逝,虽然葛淮刚才那番态度就让他大概猜到了,但此时亲耳听到诛杀的话,他还是僵了僵。
葛淮见他这模样,眸底阴冷微溢,不待他说话就继续道:
“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哼,第一,本公若是没有从北境传来的确凿消息,那为何这些年都不动手偏偏此时动手?第二,此事本宫既然当面与你说,自然是有所准备。”
葛淮招了招手,他身后的侍卫就拿出几块沾了血的玉牌,递给杨束。
杨束看到这几块玉牌,瞳眸不禁一缩
“这是…血衣楼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