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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白天又想起了往事的原因,褚怀玉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一只手搭在了他腰间,鼻前也传来若有若无的酒味,他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似乎是察觉到他醒了,萧重九放在他腰间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更肆无忌惮的搂紧了他,“吵醒你了?”
褚怀玉不自在的蹙了蹙眉,没有质问,也没有反抗,只是很平静的说道:“夜深了。”
夜深了,该休息了,他在提醒她出去。
萧重九更凑近了他几分,下巴亲昵的抵在他肩上,说话时的呼吸,带着热气洒在他雪白的脖颈,“怀玉,我们成亲了。”
成亲了,该睡一起。
褚怀玉的心瞬间提起,眼中也对她起了防备,宛若林中的惊弓之鸟。
约莫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萧重九放在他腰间的手,安抚的轻拍了两下,叹息一声,承诺道:“我什么都不做。”
话虽如此,但褚怀玉眼中的防备并未减少半分。
萧重九心中也明白,怀玉是不会信的,但她没再出声说什么,穿过黑暗,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怀玉总归是要习惯的。
萧重九率先闭上了眼,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自她口中而出。
褚怀玉听到,默默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萧重九身居高位,她想对他如何,他是没有办法反抗的,他的防备在她眼中不过是儿戏,既然如此,他的防备有何意义?褚怀玉陷入了自我沉思中。
或许是今日太累了,也或许是相通了事情,褚怀玉打了个哈欠,一丝瞌睡涌上心头,沉吟片刻,还是闭上了眼睛。
在他沉沉睡去的那一刻,萧重九睁开了眼,清明的眼中没有一丝睡意,昭示着刚才的熟睡不过是装出来的,她深情而又哀伤的盯着他侧颜,许久,她轻吻了他一下,长长叹息一声,“怀玉,不要离开我。”
萧重九再度闭上了双眼,这次是真的入睡。
自那夜后,萧重九便寸步不离的跟在褚怀玉身边,有时有事要离开,也会叫人来跟着他,防止他自杀。
褚怀玉站在窗前,眺望着不远处的院墙,满目哀伤,院墙不高,他却被困在了此地。
他回眸,萧重九安排的人就站在他身后,正紧张的看着他,似乎是怕他逃跑,褚怀玉苦笑,他怎么会跑,毕竟已经尝试过了,他跑不
出她手心。
褚怀玉失魂落魄,眸子暗了下去,没有自由,生死不由己,笼中鸟不过如此。
褚怀玉眼神空洞,佝偻着身子,仿佛被人抽去了大半精气神,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义?
褚怀玉病了,病的突然,病的来势汹汹,就像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突然间枯萎。
萧重九坐在床边,垂眸,满目忧虑,怀玉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可他的脸色却异样的苍白,整个人也消瘦了很多。
萧重九握住他的手,眼中情绪明灭,脸上表情也算不上好,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大夫说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怀玉的心病是什么,没人比萧重九更清楚,她将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感受着他的温度,眼中盈满了痛苦,怀玉是如此的想要离开她。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没了怀玉她也会死。
成全,她做不到。
生也好死也罢,她都打定主意要和怀玉纠缠在一起。
“怀玉,醒来好不好?”萧重九哀求出声。
恍惚间,萧重九仿佛看到了曾在病榻上的父亲,那时她没能留住父亲,现在她要留住怀玉。
萧重九重金遍寻名医,但前来的人皆束手无策,摇着头说病人一心求死,再好的医术也无能为力。
萧重九偏不信,她发了疯的找寻方法,却都失望而归,眼看着怀玉日渐虚弱,心里生出一丝妥协时,突然想起前世曾听到过的一个传闻。
传闻,苗疆人擅蛊,能用蛊操控人心。
萧重九心头一跳,脑海里控制不住的生出一个想法,倘若怀玉忘了前尘,倘若怀玉忘了过往,怀玉是否会接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