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隽美的脸上染着恣戾冷笑,她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形容。
他像魔鬼长着祭品的绝色容颜,就如平镜湖面下暗潮汹涌的水草,随时会将她绞杀。
吕云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主子,奴才带您从佛楼角门离开。”
“不急。”胤禛蹙眉将染血佩剑丢给暗卫。
吕云黛接过佩剑,用自己的袖子仔细擦拭干净。
她擦剑之时,四阿哥始终将双手负在身后,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腰间还有一把从不离身的软剑,估摸着是想趁她擦剑之时,暴起杀人。
他疑心病很重,从不相信任何人。
她浑身绷紧,装作乖顺的埋头认真擦剑。
“今日之事,怎么看?”胤禛凝眉看向暗六。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都能看出四阿哥身边有内鬼。
而且这个内鬼很熟悉四阿哥和暗卫们的脾气秉性。
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将彪和老虎调包,又在沿途设下机关自动触发暗箭,至少有三个内鬼配合才成。
“绝对不是奴才。”
吕云黛直截了当,迅速撇清关系,又焦急帮小八补一句:“也不是暗八。”
“也可能不是暗卫方面出问题,也许对方是冲太子爷来的?毕竟太子爷每年都频遭刺客突袭。”
“可无论如何,这座别院不能再来了..”吕云黛欲言又止,不想造孽,可她知道四阿哥不会放过驻守别院的奴才。
“你去处理干净,鸡犬不留。”
吕云黛颔首领命,至少她去处理那些人,能留全尸。
她小心翼翼看向垂眸不语的四阿哥,其实她有个更疯狂的猜测。
四阿哥说不定在自导自演想趁机模拟刺杀太子的流程。
毕竟雍正是九龙夺嫡最终的胜利者,他才是隐藏最深,最坏的幕后黑手。
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理不清任何头绪,毕竟暗卫是全能的,别人会的暗卫都要精通,但需要比旁人有更擅长的技能。
对暗卫来说,五步必杀,一击致命是基本功,奇门遁甲和控鸟兽之术更是信手拈来。
今日若是她来筹谋刺杀四阿哥的光荣任务,于公于私,她都会做的更好,保证能将四阿哥绝杀在密林内,死无全尸。
主仆二人沉默不语,墙外很快传来熟悉的暗号和苏培盛焦急的声音,吕云黛拱手,飞身跃上墙头。
“这呢,苏哥哥。”
她绷着脸保持暗卫一贯的高冷形象,低头捂着伤口疼的呲牙吸气,有多少年都不曾受过如此重伤。
来不及惆怅,她焦急飞身冲下墙头,直到看见小八站在假山边朝她点头,她终于如释重负。
两个时辰之后,被急召前来的暗一和暗二亲自接替她和小八的任务。
当看到暗五闪身前往别院仆从们居住的后罩房,吕云黛暗暗心惊,赶忙追上去。
“暗六,主子说你今日功过相抵,罚俸半年。”
暗一拦住她的去路,吕云黛脚下一趔趄,欲哭无泪看向暗一。
“方才暗卫守则新增一条内容,保护主子需用体面的方式,不得折损主子的颜面,否则杀无赦。”
“哦。”吕云黛垂头丧气转身离开,没有什么比扣银子更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
罚俸半年,意味着她今年的俸禄减半,只有一百二十两,甚至有可能没有年终奖。
她目光哀怨目送四阿哥离开,闪身赶往后罩房。
四阿哥从来都是宁可杀错不准放过的狠角色,看守香山别院的仆从总共二十七人,今日这些人都要斩草除根。
她能做的只有让他们死的没那么痛苦,至少不要被丧心病狂的暗五折磨致死。
紧赶慢赶来到后罩房,远远就听见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声。
几个剥光衣衫的年轻少女被强行桎梏在冰块上尖叫,她们的身体已然和冰块黏在一起。
就像冬天吃冰棍会被黏住舌头,人体肌肤和冰块粘在一起之后,会痛苦的挣扎。
人皮被整块粘在冰上,随着剧烈挣扎整块撕下,直到血肉模糊的人形轮廓痛苦的从人皮钻出。
有小太监正往冰块上泼盐水,让受刑者被盐水和冰块双重折磨。
吕云黛阵阵恶寒,一转头又看见小侍卫正用铁钩勾住一个魁梧大汉的肠子。
暗五正在肠子一头绑上石头,石头被抛出,带出血淋淋的肠子,咕噜噜滚到她脚下,肠子还冒着出身体带出的丝丝热气。
而一侧的长条椅上,厨房的灶下婆子正被人泼滚烫的开水,用生锈的铁梳子将人肉一丝丝刮下来,露出后背森森白骨。
暗五最擅长用令人发指的酷刑逼供,从无败绩。
“这些人没问题,我方才都亲自审讯过。”暗五语气笃定的放下刑具,将染血的手放入木盆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