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圈禁在宗人府内,他倒是有闲情逸致照料孩子。
抛开生母不谈,到底是他第一个子嗣,他初为人父,又岂会不喜悦。
吕云黛战战兢兢被四爷伺候着用膳,又被他悉心照料着在小院子里遛弯。
终于熬到一个月,这日清晨,吕云黛苏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切脉。
她躲在四爷怀里,颤抖着指尖探向脉息,跳珠般的滑脉稳健有力,这一瞬,她百感交集,忍不住喜极而泣。
“梦魇了?别怕,爷在。”胤禛将她搂紧,温声细语安抚道。
吕云黛将脸颊埋在四爷怀里,悲喜参半,喜的是她当真怀上孩子,不用被杖杀,悲的是她竟卑劣无能的利用自己的亲骨肉。
如今彻底骑虎难下,她只能选择..支棱起来。
肚子里有货,她说话的底气都十足,只有十个月能奴役四爷,她岂能放过这个良机。
“爷,我想吃柿子。”她指着墙角被硕果累累压弯枝桠的柿子树。
“好。”胤禛挽袖飞身跃到柿子树上,摘下一大串柿子。
“少吃些,柿子性寒。”
“好,那爷做成柿饼吗?再挂在窗外,红彤彤像灯笼似的喜庆,好看。”
“好。”
两日后,吕云黛正坐在廊下,仰头看望不到头的柿饼。
医女前来诊脉,忽而满眼喜色:“恭喜四阿哥,这位姑娘已有一月左右的身孕。”
胤禛腾地站起身来,面色铁青:“一个月?”
医女不知四阿哥为何忽然发怒,战战兢兢道:“她身子虚弱,许是服用过大寒之物,乱了月事,孩子的月份拿不准,总归是一月有余。”
“哦,孩子可好?”胤禛心存愧疚,极为担心他赐给暗六的避子汤会影响孩子。
“回四阿哥,小阿哥脉息稳健有力,并无大碍。”
吕云黛脑袋嗡嗡作响,紫禁城里的太医还真厉害,竟连男女都能诊断出来。
小阿哥..幸亏不是小格格,并非她重男轻女,而是康雍乾的公主们几乎都逃不开远嫁抚蒙,红颜薄命的悲惨命运。
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今后远嫁草原,英年早逝。
此刻她心乱如麻,她竟为一个她压根瞧不上眼的男人生孩子!
而孩子的父亲也同样瞧不上她。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忽而咬紧牙关,决定杀死这个孩子。
反正如今她是货真价实的喜脉,若能利用这个孩子,让四爷对她和孩子心生愧疚,她今后也能拿捏住他,免得他喜怒不定的欺负她。
孩子,娘对不起你..吕云黛低头忍泪,她竟狠心的一次次算计自己的孩子,甚至比四爷还阴狠毒辣。
这日晚膳之后,吕云黛来到小院内的书房,此时四爷正坐在书桌前练字。
“爷,我要看有趣的话本子。”
“你多看些经史子集,陶冶小阿哥。”胤禛并未停笔,准备将这一页大字练完,再替她寻合适的书。
“我瞧瞧。”吕云黛绕到数排两人高的书架后,爬到梯子上,往下张望。
估摸着这个高度跌落,正好能滑胎,她还没有生命危险。
她扯着嗓子惊呼一声,扬手推翻书架。
砰砰砰!一排排书架上的书朝着她潮水般砸来,她正要假装跌倒在地,腰肢一紧,被气喘吁吁赶来的四爷紧紧护在怀里。
此刻他的手掌护着她的脑袋,佝偻着身子,紧紧将她护在怀里。
厚厚的词典砸在他脑袋上,可他却并未阻挡,而是硬生生被砸破额头。
殷红的血,不断滴落在她鼻尖,鼻息间充斥刺鼻的血腥气。
以他矫捷身手,岂会笨拙的站着受罪,可此刻,他本该伸手护着他自己的手掌,一只在护着她的头,而另外一只手掌,则拼命张开,青筋暴起,护着她的肚子。
潮水般的书册还在不断落下,砸在他的后背与肩头,她听到四爷隐忍痛苦的闷哼。
原来他拼命保护一个人的模样,是这般让人动容。
吕云黛眸中含泪,将颤抖的手覆在四爷紧贴在她腹部的手掌上。
罢了,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他甚至能舍命保护孩子,又能对孩子坏到哪去?
“哎呦!爷!”听到动静的苏培盛吓得拔腿冲到四爷跟前,将压在爷后背的书架推倒。
“可曾受伤?”胤禛捂着淌血的额头,目光焦急在她身上逡巡。
“没..方才脚滑了,爷怎么都不躲开。”吕云黛哽咽伸手,擦拭他眼角的血迹。
“爷若躲开,算什么男人!爷不会窝囊到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护不住。”
“好好好,爷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快让奴才瞧瞧。”
吕云黛刚踮起脚尖,准备查看他伤势,却被他揽住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