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彻查下去,他手中的高等暗卫定不够用。
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他必须不计代价,揪出藏在暗卫中的异类。
可越是深究,他就越是胆战心惊。
数十名权贵身边的暗卫全无问题,还有十几名权贵身边的暗卫全都有问题。
显然幕后之人已然洞察出异样,在故布疑阵。
如今他彻底乱了思绪,那人很狡诈,令人生畏。
“额驸,公主请您去用午膳。”长随施施然入内。
听到额驸二字,瞬安颜攥紧杯盏,目光阴鸷。
爬床婢所出的孩子,即便是皇子公主又如何?还不是矫揉造作,难登大雅之堂。
大婚两个月,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不得不与她圆房之外,他甚至提不起与她欢好的兴致。
“叫家主。”
长随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奴才知错,家主息怒。”
“今后都搪塞过去,别来烦我。”瞬安颜仰头,不耐烦的训斥。
“家主,还有一事禀报,雍亲王又派人来要新暗卫。”
瞬安颜轻嗤:“他在西北倒是踏着佟家暗卫的血,混的风生水起。”
不到一年的时间,四表哥就在西北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场战。
连荡寇都要争着去做,西北的悍匪极其难缠,陆陆续续竟折损六名暗卫。
昨日更是传来潜伏准噶尔的暗三死讯。
他能将暗六与暗七继续留给四表哥,已是大度,岂会再送暗卫去西北送死,让四表哥踏着暗卫的尸骨平步青云。
“不必理会,继续搪塞过去。”
如今暗卫人手紧缺,何必再管无关紧要之人。
待四表哥归京,他定要将全部暗卫都撤回来,就连那个小东西,也一并夺回来。
此时一只蓝羽信鸽落在窗台上。
长随将信鸽身上的密信取下,捧到家主面前。
瞬安颜正不耐烦,待看清楚密信上的编号之后,忽而坐正。
待到看清楚密信内容,他不屑嘲讽:“他还真是沉不住气,竟让那小东西依照从前那些暗卫的特长,培训一群江湖中的乌合之众。”
“罢了,随他吧,如此就更无理由安排新暗卫给他。”
“给那小东西回信,让她尽力培训即可。”
他倒要看看,小东西能教出什么玩意儿来。
“再给四表哥去信,措辞有诚意些即可。”瞬安颜目光始终落在暗卫名单上。
还有一千六百二十五名高等级暗卫需亲自排查,他没功夫顾及无关紧要之人。
吕云黛收到佟家消息,已是两日后的子夜。
自负的瞬安颜果然如她所料,答应的极为爽快,甚至送来诸多暗卫培训的武功秘籍。
只可惜却并非最为精湛的秘籍。
吕云黛正惆怅该如何告诉四爷,忽而听到主帅营帐内传来掀桌的巨响。
她惊得拔剑冲向主帅营帐,看向伪装成小太监的暗四:“怎么回事?”
“不知,方才佟家来信了,可能与此有关。”
佟家来信?不好!定是瞬安颜绕过她,来信告知四爷此事。
吕云黛忐忑掀开帐门,帐内一片狼藉,四爷从未如此失态过,即便再大怒,也不会将奏疏丢弃在地上。
“爷...针尖儿大的事儿,不值得您如此动怒。”吕云黛小心翼翼说道。
“呵呵,针尖最能刺痛人心!”胤禛怒不可遏,暴怒的情绪却在看到她来之后,偃旗息鼓,甚至对她发不起半点脾气来。
心口无名火烧得他面目狰狞,世间也只有她,才会如此忤逆他,他还拿她束手无策。
他气的抓过马鞭,扬长而去。
吕云黛心虚的跟着四爷策马扬鞭,来到一处白桦林,却见四爷怒喝着抡剑狂砍白桦树。
他明明气的暴跳如雷,却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而是跑到树林里砍树。
他明明知道,利用她这颗棋子,是最优解。
可他却变得优柔寡断,甚至失去理智,舍不得启用她这颗棋子。
他沉默不语,满身都是乱枝碎叶,怒喝着抡剑砍树。
她宁愿四爷凶神恶煞将她骂一顿,可他却只舍得半夜三更跑到荒郊野外砍树。
吕玉黛站在浅溪边,不敢吭声,只沉默的陪着他。
直到清晨薄暮,男人气喘吁吁走出白桦林,朝她步步逼近。
吕云黛忍不住心虚的连连却步。
他冷着脸,与她擦肩而过,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吕云黛乖巧跟在四爷身后,回到军营内,他竟一头扎进小厨房内。
菜刀剁骨肉的巨大声响让人不寒而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