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气得将方才擦泪的帕子砸向吕观稼。
若非他娘姚氏造孽,四娘何故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怪他!
“哎,樱娘,他是他,我是我,你别气坏身子,我错了,我错了。”吕观稼将妻子的帕子塞入袖中藏好。
“你还我帕子,我方才擦鼻涕了。”翁氏红着脸伸手要帕子。
“我的帕子旧了,你这方帕子素净,就送给为夫,可好?”
翁氏低头忍笑:“妆镜抽屉里有新做的帕子,你也不怕人笑话。”
“笑吧,樱娘,你笑起来真好看。”
吕云黛一踏入院内,就瞧见她爹娘含情脉脉对视。
感觉到有人靠近,吕观稼收回温情目光,看向站在四娘身边的雍亲王。
吕观稼正色道:“微臣吕观稼,给雍亲王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吕观稼曲膝,作势要跪下请安,却被雍亲王亲自搀扶,不让他下跪。
“岳丈不必如此见外。”胤禛语态谦和。
听到岳丈二字,吕观稼脸上敷衍的笑容都不复存在。
“王爷,您的岳丈是步军统领九门提督隆科多大人,微臣何德何能,岂敢当您的岳丈。”
“王爷今日来寒舍有何贵干?”翁氏看到那雍亲王就来气。
“岳母妆安。”胤禛欠身行汉人晚辈礼节。
“臣妇何德何能,王爷莫要折煞臣妇,吕四娘,你随我过来。”
翁氏拉着女儿的手,就往后宅走去。
吕云黛正要为四爷辩解两句,却被娘狠狠瞪一眼。
“娘,我要陪着王爷。”吕云黛刹住脚步。
翁氏气窒:“怎么陪?以什么身份陪?奴婢还是外室?吕氏女子除非再醮,否则绝不为妾,你及笄礼发的毒誓都忘了吗?”
“孩子都生了,你得到什么?蠢丫头!”翁氏心疼垂泪,拽着女儿的手,将她拖入垂花门后。
胤禛欲要追上她的脚步,却被岳丈吕观稼挡在面前。
到底是她的父母,即便吕氏夫妇如此僭越,他也并未发怒,只客套作揖:“岳丈大人,我要去寻四娘,可否带路?”
“王爷,微臣虽位卑,但若舍命护着小女,也并非难事,只不过若玉石俱焚,王爷恐怕因此等小事再无夺嫡野望,得不偿失。”
“您若有用的上微臣的地方,微臣定为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唯独四娘,是微臣与拙荆的掌上明珠,谁都不能伤害她半分。”
吕观稼说着,扬手将雍亲王请到前院外书房,甚至不曾往前厅去,显然没有留客的意思。
苏培盛气窒,他跟着王爷二十余载,从未受过如此怠慢与轻视,若吕氏夫妇并非暗六的父母,他们早就见了阎王。
可怜的王爷,今日纡尊降贵谦逊至极,却被大胆的吕观稼如此明显的赶客。
书房内,吕观稼仰首恭请雍亲王上座,一抬眸,竟瞧见那雍亲王撩袍屈膝跪在他脚下。
“王爷!使不得!”吕观稼虽语气焦急,但走到雍亲王面前,才堪堪伸手搀扶。
“岳丈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他与她相知相守十五载,她为他数度舍生忘死诞育子嗣,他欠她太多,甚至不曾给她的父母行郎婿大礼。
今日权且补上,他殷切盼着吕氏夫妇能接受他这个郎婿。
“吕观稼,你怎么能欺负王爷!”
吕云黛一靠近书房,就从敞开的楞格窗瞧见吕观稼不知死活的让四爷下跪,顿时目眦欲裂。
“四娘,是王爷自己要跪下的,与我何干?”吕观稼看女儿眼眶发红,泫然欲泣,登时急的去搀雍亲王。
“爹。”吕云黛哽咽。
“诶..”吕观稼激动的老泪纵横,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女儿喊他爹爹。
吕云黛曲膝下跪。
吕观稼瞧见那雍亲王将袍角摊开,让四娘跪在他的华袍之上,这小子..还挺疼人。
他严肃的神情终于有一丝松动。
“吕观稼,你在做甚?凭什么让我女儿跪你,要跪也是你跪!”
翁氏追着女儿来到书房,竟看见女儿泪眼汪汪跪在吕观稼那混蛋面前,顿时气得跳脚。
“哎哎哎哎..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自己要跪下的。”吕观稼急的不知所措。
“爹,娘,女儿不孝,这辈子只想与他在一起,求二老成全。”
“岳丈,岳母,胤禛此生定不负四娘,恳请二老成全。”
翁氏正要继续反驳,倏而掩唇,方才那雍亲王说什么?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