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冠冕堂皇。”女子吐出口中鲜血,背着她弟弟的尸身跟着徐大娘身后。
“走吧。”顾卓面色发沉,脸色一惯扬着的笑意消失不见。
手臂上伤口较深,鲜血顺着手臂,浅色袖子被打湿了一块,她疼了一路。
她撩开袖子在水盆里仔细清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小巧的黑色药盒,白知微顺着手慢慢往上,便看见顾卓幽深的眼神,眼底的情绪翻涌,她却看不明白真切。
顾卓道:“下次别自作主张,有的人不值得救,现在知道后悔了?”
水流手臂向下,流到她的臂弯处,凉凉的有点不舒服。
白知微摇了摇脑袋,语气又轻又固执道:“没有后悔。”
顾卓俊脸发寒,冷声道:“不长教训?”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手臂在凉水中搅来搅去,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多管闲事。
顾卓无奈地哎了一声,尽量让他的声音缓和温柔一些:“用这个药好得快些。”
她抬手接过药盒拧开盖子,将药涂在伤口处。
轻声道:“谢谢。”
瞧着她敷衍涂药模样,顾卓眉心一跳,他拉过她的手,狠狠挖出大块药膏,指腹在她的伤口处轻轻打圈,点点将药膏在周围揉散开。
她只觉得伤口处发烫,认真为她涂药的顾卓温柔体贴得吓人,她生出几分惶恐,她为了回家骗了这么好的他,真的对吗?
那女子发了狠是打算从白知微身上撕下块肉来,齿痕又深又多,白皙手臂上扎眼极了。
他绷紧嘴角,抬眼便看到平日生动的杏眼里氤氲着水汽。
他下手太重了?他不由得放轻些。“痛了,下次便记得,长教训。”
第19章
贾来财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过了今日,鬼峰寨谁能不知晓他威风。
鬼峰寨有言,进寨便不信鬼神不拜天地,故新人成婚只需要告知寨中兄弟便可,在寨中游行一圈。
届时他牵着红绸,另一端由梁洛嫣牵着,两人牵着红绸绕着鬼峰寨走过一遭,便是礼成了。
成亲队伍热热闹闹地走出小院子,便遇到顾卓抱着刀,站在路中央。
贾来财原以为是顾卓拦路要喜糖讨个好彩头,连忙打发仆妇递上喜糖。
然而顾卓伸出的手没接喜糖,手冲着贾来财的方向:“三当家,你答应我之事可还算数。”
看热闹山匪绕着成亲队伍围了一圈,听闻立刻窃窃私语,信用可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如果连信用都丧失了,贾来财还拿什么号令鬼峰寨弟兄。
贾来财眼睛一转,便想到了个主意,他大声道:“顾兄弟,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放你出寨,便不会食言,今日可是我大婚的日子,你若是这个时候走,着实有些不顾我的面子。”
像猜到了贾来财会赖账,顾卓面不改色,脸色仍旧带着柔和的笑意:“三当家的喜酒我当然要喝,只是这出寨的令牌必须给我,方才三当家在院子外耍威风,我妹妹被吓病了,今日我必须带她出去找大夫。”
周遭山匪闹哄哄的,直嚷嚷着:“三当家,他要什么你给他就是,快些绕寨,别耽误了大家看新娘子。”
贾来财面色难看,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一块木牌。愠怒道:“顾兄弟拦了这么久,等会席上可得多喝几杯才是。”
顾卓一把拿过木牌,放在怀里:“这是自然,等会送了妹妹看了病,席间自当多讨几杯酒喝。”
听到顾卓还会回来,贾来财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些。猥琐的牵着红绸一头,色眯眯冲着梁洛嫣一笑:“夫人,走吧。”
红绸大力一扯,梁洛嫣身形一个踉跄,站稳后还是顺从牵着红绸跟上贾来财。
鲁瞑摇着羽扇,狠狠盯着顾卓消失的背影,大张旗鼓跑来要令牌,顾卓今夜绝对会走且不会再回来,他可不是贾来财这傻子,顾卓所带走之人也不可能是他的妹妹,他只是借着带妹妹看病的幌子带走梁洛嫣,玩一手金蝉脱壳。
鲁瞑冷笑一声,只可惜现在被他看穿了,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之前他们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狠狠摆了他一道,
这一次该是他当黄雀的时候了。
——
日头西斜,白知微早就称病躲进了房里,实际上趁着人多,悄悄躲到梁洛嫣的屋子里,只等梁洛嫣礼成归来,她们便可调换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