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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刺史府,亥时。
白府主母沈文仪焦急等着门口,她身侧齐齐站着两排提着灯笼的仆人。
两个时辰前便得到了消息,原本应当坠崖而亡的庶女白知微,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居然当真和二皇子顾卓搭上了关系。
“娘,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呀?”白司思一脸不耐的跺脚,华贵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而飘动,鲛云纱像极了日头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女儿,莫急。”沈文仪拍了拍白司思的手安抚她。
白司思低头瞧了瞧,她的襦裙是名贵织锦,颜色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柳黄,外头罩着的轻纱是鲛云纱,千金难求一匹。
她之前用了晚饭便想回屋子里躺会,得知顾卓会来白府,她立刻找了最好的首饰头面换上,黄金和玉石点缀下,她端庄又美丽。
在这寒风里吹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右参军护送着白府马车,右参军翻身下山朝着沈文仪躬身行礼,道:“夫人,知微小姐和殿下都在马车里。”
沈文仪面上带着端庄柔和的笑意,道:“右参军辛苦了。”
白司思连忙跑到沈文仪身后,她要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等会顾卓一下马车一眼便能看见她。
一群人恭敬地站着等着马车打开车门,奈何车门纹丝不动。
白司思半举着扇子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势,举得手都软了,蹙着眉头:“母亲。”
沈文仪唤道:“知微?”
“知微?”
沈文仪做了手势,右参军上前轻轻叩着马车门。
“叩叩—”顾卓拧着眉,白知微这人怎么又磕上面去了,他掌心贴着车壁,肩头还被压着呐,她明明还睡在他肩上,忽而一下便惊醒了。
右参军道:“二殿下,白府已经到了,白夫人恭迎您。”
顾卓望着她睡得香甜的睡颜,肩膀稍稍往外抽打算不动声色的远离,奈何白知微也跟着他动。
他只好猛地一抽,白知微身子快速往下倒,原本打算抽身离开的他不动了。
白知微快速下坠,好在马车的垫子离地不高,下面还有一个软乎的肉垫子。
“哥哥。”白知微睁开迷蒙的眼,眨巴两下终于看清了,顾卓真的又被她压在了身下,“哥哥,你怎么在我下面了。”
“快从我身上下来,我们到白府了。”顾卓沉稳的声音带着点颤音,连平日温和的笑容都一丝裂纹,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啊——这么快就到白府了。”她脑子发蒙才没察觉此刻多么暧昧,她不排斥,瞧着顾卓上下滚动的喉结甚至想摸一下。
肯定是摔他怀里太多次了,都不尴尬了。
白知微按着他的胸口撑了起来,小心避让着他的伤口处,整理好衣裙,便跟着顾卓出了马车。
“二殿下。”众人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
“谢二殿下。”
白知微心虚地跟在顾卓身后,为首华贵夫人便是白府主母沈文仪,跟在她身侧的半举着扇子的便是她嫡姐白司思。
白知微学着记忆里的姿势,虚虚冲着沈文仪行礼,心里惊恐害怕,千万别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面上强装淡定,甜甜道:“母亲大人,姐姐,辛苦你们等我们这么久。”
沈文仪亲昵拉过她的手,柔声道:“不辛苦,我们不辛苦,知微这几日在外才是受苦累了。”
白司思做作地挪开半遮面的团扇,露出少女的容颜,故作娇憨一笑,道:“妹妹,你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自从你失踪以来,不仅父亲大人全城寻你,就连母亲大人也焦虑地几日都未能安眠。”
预想中,顾卓被她美貌惊艳到的场景没来,白司思转过头,只见顾卓眉目含笑地盯着白知微行礼的背影,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沈文仪发现自己女儿的心思,也察觉顾卓的不领情连忙岔开话题,道:“好端端提这个干什么,只要知微能回来便是极好的了,二殿下,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边院子,请你下榻东苑。”
顾卓笑着点点头,这一笑方才在夜间浸透的凉意被吹散开,他又变成了春风和煦的顾卓。
两排婢女提着宫灯为顾卓引路,去了东苑下榻。
沈文仪自然不敢打顾卓的主意,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想要明白白知微和顾卓关系,她眼神一瞟,便把主意落到了白知微身上。
沈文仪拉着白知微跨出阔气的正门,引着他们去了她院子里。
一左一右各有名婢女提灯引路,走过九曲回廊便来到间开阔的院子,未进门便听到淙淙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