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白知微在白府不受宠,拨过去伺候都只剩下一个粗使婆子,婆子故去后,她的院子便只剩下她一人。
府上未为她庆祝过生辰,她一个做奴婢的自然不会知道。
白知微遗憾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不可能从长荣那得知消息,如今就算写信送往衢州,也来不及了。
长荣换了黄金压发缀在发髻上,“奴婢只记得,隔大小姐的生辰不远……具体六月初几,我便不知道了。”
她记得有一年白司思因为这个使性子,原是夫人为了贤德的名声,为白司思备生辰礼时,便为白知微备了一份,惹得白司思好一顿不痛快,夫人当众责骂了白司思,但至那年后便再也未给白知微备过生辰礼。
白知微一听眼睛发亮,她的生日便是六月初八,她和书中的‘白知微’名字一样,外貌一样,也许生辰也是一样的。
“白司思六月初几?”
长荣如实应道:“初五。”
‘白知微’的生辰肯定和她是一样,白知微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知微快步走到书案前,拉开她的软椅,扯过一张宣纸,有模有样地压上镇纸,长荣在一旁为她研墨,她拿起毛笔那一刻,犯了难。
歪过头紧挨着长荣,小心避着侍女,小声道:“长荣会写字吗?”
长荣摇了摇头,她卖身为奴婢时,年纪大了,只能跟着主子,勉强认得几个字,提笔难。
“好吧。”白知微帮毛笔一转,直接用笔头沾墨水,勉强当硬笔写下生辰八字,写完满意地看了会,墨迹快干时,拿着宣纸吹了吹,待到完全干透后,将那一页宣纸压在顾卓未看的奏疏下,“走吧。”
——
出府时,日头高悬,寒冷的冬日添了几分暖意,街巷处还有为融的积雪,高高地堆成小山。
施蓉儿刚到府门处,轮值的府兵正拦着她不让进。
“白小姐,我在这……”见到白知微出来,施蓉儿兴奋地招手。
白知微连忙跑了几步到她跟前,笑道:“走吧。”
府兵连忙低着头让开道,恭敬道:“小姐。”
施蓉儿狠狠瞪了府兵一眼:“看吧,都跟你说了,我认识,下次记得放我进去。”
施蓉儿趾高气扬地跟着白知微走到街巷,瞧着白知微裹着厚厚的白绒披风,才意识到白知微这是要跟她出去。
“白小姐你这是?”
“唤我白知微便好,昨日来还没问过你,你妹妹的病好了吗?你对着建邺熟吧,带我逛逛建邺。”
“病是好了。”只是她妹妹不似她这般想得开,将名节声誉看得太重,整日郁郁寡欢,连带着门都不愿意出,所以她才想找个地方,和妹妹重新开始。
施蓉儿不解地盯着白知微,她若是想找人陪她逛建邺,不是直接从府上提人便是,何须找她。
她可打探过了这府威名,皇子府,武兼骠骑大将军,文兼尚书令。
“想去哪?”
白知微抬头瞧着日头,她起得晚都快到正午了:“你知道这建邺的哪家食府最好,带我去呗,回去将你妹妹她们也叫上。”
施蓉儿算是明白了,白知微这是想逛建邺是假,想谢她们是真,李清和施庆儿的情况差不多,一直待在屋子里,她摇了摇头,“就我们就好,拿了钱,我们明日便要出发去锦州,希望能在锦州过年。”
白知微眉眼弯弯地应了句“行。”
施蓉儿才出三极殿不久,好在她对地方熟悉得快,“建邺最好吃的食府我可能找不到,最大最出名肯定便是醉仙楼。”
三层木质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云锦路,一侧是熙攘的街市,另一侧便是流水潺潺的小河溪,热闹和诗意结合。
白知微阔气选了三楼最大的雅间,却被掌柜的告知,已经被定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三楼临河位置处的包厢。
待到小二将菜点上完,退出包间,关掉包间的门。
白知微赶紧唤长荣坐下,三人各坐圆桌一头,“快吃啊,我起太晚了,早饭都没吃。”
施蓉儿瞧着这对奇怪的主仆,好似没人时,已同桌吃饭好久了,内心暗道一句:怪人。
白知微捏着筷子,夹了块软糯的糕点,施蓉儿揶揄的眼神便扫了过来,“白小姐……知微,真听姐姐一句劝,凡事别太顺着男人了。”
“咳咳——”长荣喝着汤被施蓉儿的这番话呛到了,扭过头捂着嘴咳嗽,长荣虽比白知微大上一两岁,实在是没接触过,施蓉儿这般说话无遮拦的女子。
“真是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白知微吃了块糕点,饿过了,吃了一下便觉得撑,放下筷子,“今日便让你瞧瞧谁才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