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那边。”白知微出声阻止,她想着要不要上前推顾卓一把,那边有她用作垒花坛的大石块。
顾卓的轮椅已经碾压到了大石块,轮椅不稳往左侧倾斜,顾卓整个人往下倒。
一代帝王栽倒在乱石块里,滑稽可笑。
“行川……”白知微跑到顾卓跟前,他的样子瞧着狼狈极了。
她小心绕开顾卓的伤,架起他的左手,妄想将他搬起来,顾卓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压根动不了。
顾卓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就算再精瘦,成年男子的重量她也搬不动。
白知微急道:“你不是只有右手右腿受伤吗?整个像整个瘫痪了一样。”
顾卓压在白知微身上,享受好不容易的亲昵,自觉演得太过了,面不改色的撒谎:“坐太久,左边腿也麻了,才会这样,缓一缓就好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
颈侧,弄得她痒痒的。
心里发酸,干嘛跟着她一起跳呐,搞得浑身是伤。
过了半刻钟,再抱下去就要露馅了,顾卓不舍地撑起身,无意间唇角擦过她的脸颊,如春风般轻柔地粗碰,只停留了一瞬,便离开了。
她用力扶着顾卓,勉强坐上了轮椅。
她扶着轮椅的扶手,累得直喘气,视线垂下,落到顾卓的伤腿和手臂上,声音发涩:“多久才会好啊?”
骨头已接回去了,用了上好的伤药,不出一个月便能好,如今他甚至能杵拐棍走路,只是会比平日慢些。
顾卓低声道:“半年才会好,太医嘱咐这一个月最好不要动。”
白知微瞪大双眼,那刚才摔了,不过把骨头摔错位了吧,“这么久?”
“嗯。”顾卓点点头,神情瞧着落寞极了,扬了扬绑着绷带的右手,疼得他嘶嘶吸气,“手可能两三月便好,没什么大事。”
白知微声音发涩:“两三个月……”
“很快就好了,只要你没事就好。”瞧出了白知微的心软,顾卓继续拱火,语调坦然又真诚,还以退为进,“时辰也晚了,我回客……”
白知微双目紧闭,指了指一旁:“有客房,你可以……住那边。”
“好。”顾卓立刻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白知微躺在床上,盯着天青色帐顶,自己怎么就把他给放进屋子了。
得知顾卓不会杀她时,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松快。
睡意漫延上来,所有的念头都被淹没了。
也许是记挂着顾卓的伤,白知微第二日起得格外的早。
天刚蒙蒙亮,她便出了屋子,轻手轻脚的去了客房。
客房开了窗,透进屋子一些光亮,她趴着门前勉强能瞧见里面的动静。
只见顾卓用力起身,居然直接站了起来。
顾卓他又骗她?白知微愤怒极了。
白知微扣着门的手用力,指尖刮着木头,略微的声响。
原本站稳的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恼怒一下子抛到脑后,只剩下担心,白知微推开房门,扶着顾卓的胳膊,小声埋怨:“怎么摔了?”
“起得太急,没注意。”顾卓晃了晃脑袋,一副还不是很清醒的模样,“知微怎么在这?”
白知微支支吾吾道:“我、我睡醒了,起床如厕。”
“知微今日起这么早?”
往日她确实睡得晚了些,又不代表她日日都睡那么晚。
“昨天的饭太难吃,肚子不舒服,起早了。”白知微将顾卓扶去凳子上,已经在想说着自己扶不动他,让顾卓早些走。
“我见你就是那样做的,看来我是只见其形,未学会其根本。”顾卓坐在凳子,将散乱的衣服规整好,“知微下次教我吧。”
想起那顿难以入口的饭菜,是顾卓瘸腿在厨房做的,她的心情一阵复杂,白知微手一顿,无奈道:“等日后有机会我教你。”
“好。”顾卓规矩地坐在圆凳上,长发披散在肩头。
白知微捻起一缕白发,她大概能猜到顾卓的头发为何白了,心疼道:“头发还养得回来吗?”
“应该不行了,知微帮我束发吧。”
白知微心头一紧,何故于此,她的手将白发一缕缕收紧,全部拢于金冠中,将他的衣袍理好,“你什么时候回建邺?”
顾卓轻轻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侧:“你赶我走?”